“欸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三婶前些天不是给介绍了个孩子吗?你跟人家联系没有?就国外学音乐那个,我看着挺合眼缘的,就是年纪稍微小了一点,才20出头,不过听说性格挺沉稳的,大大方方的,说话做事都不森·晚·扭捏,你要是觉得还不错,不妨……”
“妈……”
“怎么啦?”
“您还是替我跟三婶说一声吧。”宫明决无奈道:“我暂时不想认识其他oga,让她先不要给我介绍了。”
“怎么啦?”闻璋不理解地说道:“也没说一定要怎么样啊,就是先认识认识嘛。”
“我知道,我就是……”宫明决顿了顿,继续道:“我暂时没有这方面想法,聊了也是浪费别人时间,不如干脆就先不聊了。”
闻璋看他一眼。
她这个儿子,哪哪儿都好,长得好、性格好、人品没话说,信息素等级更是达到万里无一的s,就是不肯谈恋爱,长这么大,别说恋爱对象了,就是传出的绯闻都少得可怜。现在连亲都不肯相了。
“你……”闻璋试探地问他:“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有悄悄在交往的对象啦?要是有,你直接跟我说啊,我们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家,只要人品好,你自己也喜欢,家世稍微差一点也……”
“没有,你别……”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宫明决沉默了,同时将视线从闻璋的方向移开,朝花房外看去,闻璋见他这个反应,一下子愣住了,“你……”随后她便高兴起来,“你还……真的呀?那、太好啦,谁家的oga啊?”
“怎么啦?”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宫明决低下头,表情那么沉重,不像在谈喜欢的人,倒像在聊失恋的对象似的,试探地问道:“是人家不喜欢你吗?还是已经结婚有对象啦?——总不至于是个beta吧,偷偷瞒这么长时间……”
阮玉京和宫安蓝下周六订婚,为了不使家族蒙羞,一年内,这两人势必结婚。这件事情板上钉钉,半分没有回转的余地。
宫明决跟阮玉京也已经分开了,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早用自我扼杀的方式,抹消了它一切存在的痕迹,那么宫明决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随便编个理由,把话题岔开,而不是继续下去,辜负之前的努力。可是……
天渐渐暗了,橙黄色的光线逐渐转变为暗橘色,晚霞在天边蔓延,那么绚烂,油画似的,远处有人在走动,屋子里逐渐亮起灯,花房里则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而闻璋,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体贴的人。
“嗯。”宫明决最终点点头,“他现在还没结婚,不过就快跟人订婚了,而且,他不是beta,他是个alpha。”
“第一次看见他,我就喜欢上他了。”他没看闻璋的表情,看着近处的一株垂丝海棠,继续道:“那时候我刚刚上高一。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俩不合适,可是忍不住,总是想看见他,哪怕多说一句话……”
“这些年我一直尝试忘记他,可是没有成功,我感觉……我感觉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即便他没有那么爱我。即便比起我,他更加在意很多其他东西,甚至愿意为了那些东西放弃我,跟别人结婚——即便这样,我还是……这种情况下跟别人见面,我感觉不太负责任,所以您还是帮我跟三婶说一声吧,不用帮我介绍对象了。我不需要。”
“你……”闻璋愣住了,上了年纪的老旧机器似的,卡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你说的人……该不会就是……你们俩……”
宫明决苦涩地笑了笑,却没有开口否定,闻璋心下登时一片冰凉,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又重新放下来,陷入回忆一般,缓缓开口:“那天下午,知蓝跑过来跟我说,阮家那孩子跑来找你打架……”
黎彦的15岁生日派对在晚上举办,那天下午,阮玉京不知从哪里听说宫明决和乔蕊要联姻的消息,他气不过,跑来把宫明决打了一顿,然后单方面提出要分手。
宫明决点头,“嗯,到现在我都在后悔。当时不应该跟他闹情绪的。他本来就是那样的性格,听见那样的消息肯定生气。这跟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我们那时候才在一起多长时间?能有多少感情基础?”
“我应该当时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的,我应该当时就告诉他,我从来没想过跟乔家联姻,我一直在想办法破坏联姻,我就快成功了,可是那时候……”
“我当时如果解释了,他很可能就会留下来照顾我,他如果留下来,晚上就没时间去参加派对……”
闻璋:“他如果不去,知蓝就不会……”
闻璋仍然觉得害死宫知蓝的人,就是阮玉京。今天之前,他觉得阮玉京做出那样的事是出于飘忽不定难以理解的少年心性。现在他合理猜测阮玉京那样做是不是为了报复宫明决?
宫明决却再一次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不是这个原因,知蓝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当年事情发生时,宫明决便全力为他辩驳,那时闻璋觉得宫明决年纪小,看得见表象,看不透人心,现在闻璋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感情可以蒙住一个人的眼睛,然后蒙住这个人的心,只要不去看,他就可以继续相信。
闻璋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没心情和他计较那些,“后面乔信找你父亲退婚,也是你……”
宫明决:“嗯,他当时在资金上遇到一点问题,处理得不好很可能被排挤出去,我就跟他谈了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