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能的!
说到底,沈星此刻虽很担心很急忧,但她心里有个坚定的信念,上辈子裴玄素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各种纷纷扰扰,最后她拿这句话出来反覆地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她身体真的已经很疲惫了,躺下来没多久,她就意识就陷入了黑甜乡。
……
赵关山等沈星走了,自己独自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吩咐小的们端水进来他梳洗。把干了湿湿了干浆在身上的赐服长靴换了,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养精储锐。
一直睡到傍晚,他被喊起来,胡乱扒了几口饭,赵关山用冷水使劲洗了几把脸,梳顺已泛灰白的头发,套上干净金黄蟒袍赐服戴上翼善冠,长吐一口气,吩咐:“套车。”
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赵关山身上,但只有赵关山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
心里沉甸甸的,登车一直到了承天门,下车往越过太初门,抵达懿阳宫的须弥座台基下求见。
黢黑的夜色,一盏盏大灯笼挂在宫廊底下,却照不亮很多地方,庞大的金红宫城巍峨紧绷。
只有进了宫,才真切体会到气氛到底有多么低沉紧张,所有人禁军一动不动下意识放缓呼吸,来往宫人太监轻手轻脚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关山是太监头儿,哪怕太初宫的太监宫人也会适当卖他的面子,但这次他站在须弥台底座等待的时候,相熟的小太监为他通传前,绷着脸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赵关山心不禁一沉。
等了很长时间,神熙女帝终于命人召了他上去,登上须弥台阶上了宫廊的时候,迎面就遇上刚自殿内出来的鄂国公寇德勋和寇承嗣。
双方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彼此都是来求情救人的。
并且连扶着寇德勋出来的寇承嗣,父子两人都面沉如水,显然刚刚挨了一顿骂。
可再是挨骂,鄂国公也是神熙女帝的亲胞兄,寇承泽也是神熙女帝的亲堂侄。寇氏是永远不会背叛神熙女帝的心腹势力,是自己人。
别说是政治形势,就算寇家真的自个闯了祸,神熙女帝大怒完了,也必然黑着脸擦屁股的。
等屏息躬身跨进殿门之后,赵关山心彻底一沉,坠进了沉沉深渊。
偌大的大殿,点灯并没有很多少,除去东侧神熙女帝御案那一块,其余地方三两盏长明灯,烛山一个都没敢点燃起来,昏暗,馥郁的龙涎香在这一个熏得人眼晕,所有人太监宫人噤若寒蝉,趴跪在地上缩着头一动不敢动。
御案那边地毯上还有扫落在地的东西,砚台四分五裂,甚至有一块还沾了血。
吓得崩溃摔掉东西的小太监已经直接被神熙女帝命拖下去了,东窗经常行刑的地方隐约传来血腥味。
赵关山“啪”一声双膝着地,匍匐而行,他就好像最开始那个挣扎求生求到了寇皇后脚边、抱着仅有的希望和求生欲望拽着她的宫裙袍脚的小太监,他老泪落下:“陛下,陛下,太子殿下筹谋多年,裴玄素真的只是落入陷阱,求求您给他一次机会啊——”
到了此时此刻,他都不敢直呼明太子,因为这是神熙女帝的亲生儿子。
神熙女帝坐在御案后冷冷道:“一个看守宾州行宫,另一个负责监军,你们的差事一而再再而三出岔子!还敢来给朕求情?!”
她居高临下俯瞰赵关山,眉目冷戾骇人到了极点,一脚就踹开了赵关山!
“滚!!”
神熙女帝还愿意召见赵关山,可以算看在他这数十年苦劳的份上了。
可赵关山没法,他膝行上前,今日朝堂大战,提辖司根本使不上力,这一刻他真的无比痛恨自己阉宦身份。
可他不当提辖司阉宦,还能干什么?
这一刻赵关山真的无比体会裴玄素为什么要上朝,为什么要抓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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