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小爷。”姚亦知道他心烦,现在还不想提那档子破事。人嘛,有情绪是正常的,而且昨天他在旁边听着,许家的事水还挺深。
许家门里谁是谁非,姚公子吃不准,但许经泽是个好同志,他夹在中间太不容易了。
一边是自己老爸,各种花心不要脸,一边是自己老妈,各种疯狂神经病。最神奇的是,这俩人不但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起了,还死咬着不离。
许某人能怎么办?离家出走还是跟他们断绝关系?
许老爸估计不会太介意,反正他对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怎么上过心,可许妈妈没了老公再少了儿子,肯定要一命呜呼,一天也活不了了。
姚亦把手臂搭在许经泽肩膀上,习惯性的帮他捏捏后脖颈,问:“没胃口?要不我去星巴克给你弄两杯咖啡来?”
“算了,再喝更睡不踏实了……”许经泽抬手揉着眉心,话风突然一转:“姚啊,我估摸着过两天我就变成穷光蛋了,到时候你可别说不认识兄弟啊。”
呃啊?这是什么屁话?
姚公子挑挑眉,没一句正经话:“穷光蛋好啊,要变赶紧的!你不知道我老人家打心眼里就想包养你,你小子愣是一直没给我机会……”
许经泽哼哼:“可别这么说,让人民群众以为我多傲娇呢!现在机会来了,你可得好好表现。”
姚公子叼着吸管闷头笑了会儿,才觉得不对味了:“哎哎,难道这回你家那两位真要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经泽夹着小笼包要往他脸上扔:“我哪知道。”
姚公子腆着老脸,张嘴把包子叼走,还念叨:“就算他们离了,你也不能是穷光蛋吧?他还敢一分钱都不给你了?他自己留那么多钱干吗?叠纸飞机玩吗?”
他不就点臭钱吗,爱给谁给谁!
许某人瞪眼:“操了,你还有完没完?非要找不自在是吧?
当然,有些事吧,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谁都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可是事到临头还在原地干站着,不是傻子吗?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许经泽把汉堡大卸八块,自爆自弃的想,我去他的。反正老子现在成年了,不会被拎到法官面前问话,到底是想跟爸爸还是想跟妈妈。
在许家生存,良好的心理建设是非常必要的。
果然,这顿丰盛的早饭还没吃完,许天漠先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那叫一个气急败坏,比咆哮马附身还来劲:“许经泽,你告诉你妈,我要跟她离婚!离,必须离!”
耳朵给他震的都快出现回声了,许公子把电话拿远点:“行行,离了好。有话您好好说,我这正吃饭呢,别把吐沫星子喷我碗里。”
许天漠先生顿了顿,在那边含含糊糊低声骂了句什么,恶狠狠的,估计是兔崽子败家子一类的好词,然后又嚷嚷:“离!马上离!……”
“行,我——知——道——啦——”许经泽拖着长声回话:“您打定了主意就好,不用通知我。还有那啥,我觉得您那遗嘱挺好,非常天才非常合理,就照着它办吧,哪都不用改了。”
许天漠先生:“……”
太淡定是有罪的,大家齐心协力都没打算让许经泽同学好好过日子,许先生刚把电话挂了,小姨陈一慧女士的电话紧接着就顶进来了。
大早晨的,用不用这么风生水起?许经泽无奈,犹豫了半天才把电话接起来。
陈一慧女士的声音还是一惯的风格,犹如冷风过境:“你妈还好吗?”
许经泽挑挑唇角:“我不知道啊……您估摸着呢?”
跟精英物种比起来,许某人或许是块废柴,没啥大本事,但是嘴上功夫还不赖,一句话把小姨噎的半天没吭声,闷了半晌,最后只能说:“你安慰安慰她吧,让她想开点。”
我安慰她?我拿什么安慰她?
许小爷乐了:“这活我可干不了,我妈什么脾气您比谁都清楚啊,士可杀不可辱,要能想的开,她就不姓陈了。要不这么着,小姨您想开点?”
陈一慧女士:“……”挂了。
三分钟之后,又有电话打进来。
许经泽真要疯了,不由分说把自己手机塞给姚亦:“你帮我接个。”
这恐怕不合适吧?
姚亦看看手机屏幕,是个座机号,很陌生。谁呢?要是打错电话的我就掐死他……姚公子硬着头皮接起来,那边响起一声沙哑而巨大的号哭:“泽泽,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哇哇哇……”
太刺激了,姚某人吓的一哆嗦,赶紧把手机还给许经泽:“找你的,好像是你妈!”
许妈妈的嗓子己经完全哑了,吐字都不是很清楚,这样还能听出来电话那头是谁,真是难为姚公子了。
许经泽举着手机站起来,脸色很冷:“怎么回事?妈你现在在哪呢?……喔,世纪钟?行,你站在那别动,哪也别去,等着我……你跑到她家里干嘛去呢??这不没事找事吗?……行了行了,你先别哭了,一会儿见面再说吧……”
又出什么事了?姚亦也站起来:“要去哪?我车就停在小区外头,送你过去。”
一点不夸张的说,现在许经泽脑袋疼的都快炸了。他不是耶稣更不是圣母玛利亚,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跟着别人一块天天死去活来的穷折腾?过什么瘾吗?
这是自己妈妈,生他养他的,他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要是换了别人,他可没这耐心法子,非得一勺子沥青淋上去不可。
而且这事吧,不好说也不好听,跟姚亦这么铁的哥们,他都觉得没办法说出口。无论事态走向很多么劲爆多么世界末日,他都得自己消化着,连个吐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