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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她站在躺椅旁边,摸了摸周明赫的头发:“我们都只是想活得轻松一点吧。”

张逐“嗯”了一声。

也许是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第一回得到大人的赞同,女孩便大胆向他提出她的建议:“他头发都打结了,我们给他剪头发吧。”

女孩一说,张逐也觉出有这个问题。早上他帮周明赫洗头,那些板结的疙瘩到最后都没能洗开,便同意女孩帮忙。女孩说她想剪,张逐乐得不用做事,就在一旁抽烟看着。

女孩把这个不动也不说话的叔叔当成她的人形玩偶,先是帮他把头发都梳开,剪得也仔细。但没过两分钟,便被她奶奶叫走臭骂一顿。女孩把剪刀拿回来给张逐,对他吐吐舌头。

张逐咽着烟蒂,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剪得不好看,你要是不愿意,就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张逐便咔嚓咔嚓剪起来:“不说话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这样更轻松一点,你一直这样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找到你了。”

剪完头,张逐还顺便帮他剃了胡须。

晚上睡觉前,还是那女孩偷偷溜来,给张逐拿来一叠成人纸尿裤,悄悄跟他说:“这是我爷爷去世前用的。那个叔叔要是懒得起床上厕所,可以给他用。”女孩捂着嘴巴,更小声,“不要告诉我奶奶。”

“为什么?”女孩这举动让张逐很疑惑。

“不为什么啊。”过会儿她又说,“其实我有点羡慕他,可以懒到饭都不用自己吃,连不起床上厕所,你都不骂他。”

张逐这才恍然大悟,只要给周明赫穿纸尿裤,就不用过两小时就把他弄去厕所,况且这里的厕所还没有马桶。

他帮周明赫穿好,将他放到自己身边,再盖上新换的被子,这晚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事与愿违,半夜张逐突然被胸口的沉重压醒,跟着就是脖子被掐住的窒息感。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他看见坐在自己胸膛的黑影。

“你是谁?”熟悉的声音,气息急促而紊乱,“为什么在我床上?”

张逐想回答,但周明赫掐他的力气之大,他根本就说不了话,喉咙的软骨被掐得咯咯作响。

他用力抠那些手指,那突然爆发的力气让它们铁爪一般。实在被掐得快要晕厥,张逐顾不得周明赫病体虚弱,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摔翻下床,跳起来开了灯。

“是我,张逐,你哥!”他捏着脖子,用哑得不太能发声的喉咙一连说了好几句。

周明赫抬头,在光亮下眯了眯眼,待看清来人,瞳孔一缩,满脸的惊惶诧异,起身就跑。

在他跑出这房间之前,被张逐挡在面前。

他攘开张逐,要去拉反锁的铁栓,张逐从后拖住他的腰,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抱起来,甩回床上。并暗自庆幸,周明赫现在这虚弱的样子。若不是这样,别说他阻止不了他又逃走,可能刚刚已经被掐死了。

既然没法好好说,那么他也倒下去,叠在周明赫身上,按住他的手腕,用全身力气制住他。

“我才找到你,你又想跑?”

周明赫红着眼睛,顶着一头坑坑洼洼的短发,像只被剃毛的愤怒的兔子:“我留了信,叫你不要找,不要找,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不能叫你不要走,你也不能让我不要找。”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周明赫挣出手臂,胡乱挥舞,像赶苍蝇一样试图把张逐赶走,又不断打他,“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给我滚!”

张逐顶住那些暴雨一样落在他脸上的耳光,俯身将周明赫用力抱住:“我想看到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滚!”周明赫愣住。

等他再想挣扎,手臂已经被箍住动不了了,只有嘴还能动,但嘴也立马被一个吻堵住了。

他跑不了、打不了、叫不了,无从发泄,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还能从眼眶滚落。为什么张逐还是找到了他?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周明赫彻底安静下来,张逐才松开。他立马就缩在床脚,抱着膝盖,肩膀无声颤抖。

张逐说着喜欢和爱,他当然知道张逐的喜欢和爱和他的有根本不同。可不管他们对爱的理解有多么不一样,也不管张逐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张逐还是义无反顾追逐他而来,在毫无音讯里找到了他,就和两年前一样。

这一切已经足够证明张逐想和他在一起并非说说而已,而是真实深重的执念,而他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他恨自己。

张逐看了他一阵,也不知道可以说点什么,只是重复那句周明赫给他的承诺:“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听到这话,周明赫在缓缓抬起脸:“我说过,但我做不到。”他是实在无法面对这样执着追来的张逐,垂下眼睫,“我太糟糕了,一切都很糟糕,什么都不会好,只会越来越坏。

“张逐,我已经没有一辈子了,你不明白吗?”

张逐听他这些无意义的絮语,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周明赫又圈起手臂,把脸缓慢地埋下去,喃喃自语:“我快死了,很快就会死,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没法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很快就会死,你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好么?”

他下巴和嘴都埋在臂弯里,这样好像就能假装这些残酷的话不是出自他口,好像能减轻一点愧疚。但他掀起眼皮看张逐,眼神很平静,又有点好奇。

他第一次将这想过千遍万遍的话清清楚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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