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子没有任何理财头脑,找了个懂行的指点,趁着随川的高新区还没有建设起来,拿这九百多万买了条还未开发的商业街的几个铺面,没想到这条街的风水不错,几年后通了地铁后火得一塌糊涂,租金很快就翻了倍。
回本后老爸学着别人当炒房客,结果差点被房产中介骗跑,兜兜转转还是回归老日子,到底没有门路也没有人脉,去哪里都不好闯。
家底殷实的富二代是实实在在的生意人,吃的是自己赚出来的钱,再不济也是自己爹妈赚出来的钱,他们不一样,他们吃的是命运的馈赠,喝的是上辈子修的好运气。
没读过出国班,也没有打小的耳濡目染,暴发户付之予读了几年早六晚十的高中生活,随波逐流结束了高考,从零开始,与雅思小分缠缠绵绵。
他家里那条街就在随川市高新区,这事情不是秘密,遇到没眼色的同学会拿富二代开他们玩笑。
付之予听着觉得无所谓,可耐不住他弟比他心气高,付之然立志向霸道总裁转型,早些时候小打小闹创业做餐饮店,惨遭破产,上大学后决心大展拳脚,势必要挤入豪门行列。
不过他的宏图伟业从社交开始。
-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这次生日我请了好多朋友,协商了很久时间,你一定要来,这是走动人脉最好的时机。
付之予看着生日宴三个字,怀疑了一瞬间付之然穿越进了艾利斯顿商学院,不然他无法给自己的生活出现了如此悬浮的名词找一个合理解释。
-哥,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和人来往,但这些你以后都用得上的。用得上吗?
付之予切换了一道口语题,靠着阳台的小沙发坐了下来。
有钱人有自己的鄙视链,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往走动也只停留在同龄人之间的情谊上,哪里算得上“人脉”。
倒还不如楼远,经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同生共死,以后去汇腾科技说不定还能打折。
在付之然铺天盖地的唠唠叨叨里,终于弹出了一个不同的头像。
-小组作业:有人在吗?该准备小组作业了,选个组长吧。
南瓜包
楼远平生最讨厌小组作业,从前一起做小组作业的一群狐朋狗友水平半斤八两,做出来的东西还得靠他一个人屎上雕花。
不过这一次和付之予一组,楼远实在不好意思浑水摸鱼。
付之予的朋友在群里提议选个组长,半个小时过去了没一个人回复,最终这位朋友力挽狂澜,独抗大局。
楼远正摊在店里椅子上,举着手机等待第一个响应的勇士。
身边的打印机正嗡嗡运转着,吐出一张又一张白纸。
创业基金站在打印机前,用余光瞄着楼远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最后一页纸打印完毕,创业基金拿起厚厚一沓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楼远,最后还是没有主动说话,自己拿起一旁的订书机,把这五十多页纸塞进订书机内。
画面有些许狼狈,但创业基金秉持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还是硬着头皮按了下去。
订书钉嵌入纸页内,只在尾页堪堪冒了个头。
创业基金尴尬地瞥向楼远,发现楼远正支着脑袋看他,眼里带着看热闹的笑意。
“干什么?”创业基金皱起眉头。
楼远扬了扬下巴,懒洋洋问:“订起来啊?”
“不订了。”创业基金转头就要走。
楼远伸手拦了一下,竖起拇指指向后面:“覃然。”
坐在角落里低头吃面条的覃然站起来,从架子上拿下来个大号的重型订书机,向创业基金伸出手:“给我吧。”
创业基金站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把东西递了过去:“你刚刚怎么不说?”
“你没问我。”楼远看都没看他,继续对着手机扒拉。
创业基金憋了半天才继续说:“我还要订一个四米的横幅,周六上午送到外国语学院。”
“可以。”楼远说,“要印的字发我微信。”
创业基金在店里踱了两步,走到门口了又走回来,问:“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儿意见?”
楼远依旧没看他:“不是一点儿。”
手机跳出弹窗,微信里终于有人打破了小组作业群的沉默。
-付之予:好的。
楼远立刻复制粘贴:好的。
“你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告诉我。”创业基金不装逼的时候还是体面的,他说完这句话,又扭头看了看覃然。
覃然穿着一身单薄的t恤,头发剃得很短,后脑勺却缀着一绺半长不短的小辫子,看起来像小孩子留的百岁辫。
覃然生得一脸凶相,眼尾下垂,眉毛压得低,盯着人看时像巷口恶狠狠没吃饱饭的狼狗。
特别是搭配这个非主流的发型,实在是有点像混社会小青年,这撮头发偏偏是覃然奶奶留的,叮嘱他大学毕业前不要剪掉,奶奶去年寿终正寝,覃然便一直没有剪过头发。
创业基金不太敢惹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恶劣气质的人,说话底气远没有在ktv时足。
“我对你有意见还告诉你干嘛?”楼远终于分给他一个眼神,“我又没想跟你多熟。”
“那你也没必要针对我吧,上次在课上,你们……”
“你搞搞清楚,”覃然打断他,把订好的资料在他眼前晃了晃,拍到他胸口上,“是付之予主动拒绝你的,又不是我们逼他的。”
“你们和付之予关系好,这和我想跟他交朋友不冲突吧。”创业基金瞪着覃然。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