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的心头染上一丝惊慌,若是在她的宫中,她还不至于如此慌乱,慢慢找便是,终归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这是在东宫,在皇兄的寝殿,那只鹦鹉向来嘴碎,又喜欢胡言乱语,万一它跑到皇兄的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到时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谢卿琬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生存忧虑,于是她立即站起身,开始寻找她的鹦鹉。
……
摸到了一扇紧闭着的门前,谢卿琬犹豫地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琨华殿里能去的地方她基本都去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绒绒的身影,除了皇兄的浴池,就只有这里,她没有来过了。
最后一处地方了,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她都能心安了,于是,谢卿琬不再犹豫,将门推了开来。
吱呀一声,随着沉重的门扉被缓缓推开,最先映入谢卿琬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幅情景。
谢玦神色阴沉地坐在一处有着镜子的案前,像是专门供人梳妆的地方,谢卿琬一看周围悬挂着的衣物,就明白了过来,自己是擅闯入了谢玦的衣物隔间。
他的墨发湿淋淋地披散着,将寝衣洇湿了一大片,他似乎也丝毫没有去处理的意思。
白色寝衣的前面随意半拢着,松散的交领下,依稀可以看见白皙冷感的锁骨肌肤。
这已经不是谢卿琬第一次不小心闯入谢玦的私密空间了,因此,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太尴尬。
她甚至还有闲心地和谢玦打了个招呼:“皇兄,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
谢玦耳尖微动,神色稍缓,转头看向她,却因这动作,从衣襟间,突然飘下来一块白色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方帕子,它在空气中慢慢飘着,以最完美的弧度和优雅的姿势,缓缓落地。
两人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
谢卿琬看着这方帕子,越看越眼熟,直到看见上面特殊的一枝梨枝,才终于确定,这的确是她丢失的那方帕子。
等等,她是在去看南疆王世子入城的那日丢的,怎么会在皇兄手里。
带着这种深深的疑惑,她将视线落在了皇兄的脸上,却发现他的目光似有些悬空,没有什么焦距。
谢卿琬:?
她再次仔细地打量自己的这块手帕,又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这方帕子,怎么看起来皱巴巴的,半团在一起,就像被肆意蹂。躏过一般。
“琬琬,你的手帕……”这时,谢玦也终于回过神来,尽量维持着快要绷不住的神色,轻轻说道:“是……”
正在这时,某个嫩黄色,有着漂亮橘色尾羽的小东西,突然从高处一个地方滚落下来,刚巧落在了谢玦面前的案上,它跌跌撞撞地站稳身子,便开始摇头晃脑地晃着它头上那抹显眼的绿。
谢玦和谢卿琬的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皆变了颜色。
尤其是谢玦,望着眼前的鹦鹉,莫名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谢卿琬更是没有想到,寻找了半天的鹦鹉,竟在皇兄这里。
她慌乱出口:“哎呀,它怎么飞到这里来了,我一直在找它呢。”刚刚还说在找谢玦的她,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玦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谢卿琬有些惊恐,但表面上还得佯装淡定:“皇兄,它没有对你乱说些什么吧?”
谢玦一下就想起鹦鹉之前说的那些话,神色微变,但那些东西,自然不能说出来,污了谢卿琬的耳。
于是,他只是若无其事道:“没有。”
谢卿琬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真怕它说些什么,扰了皇兄清净。”
话音未落,摇头晃脑的小鹦鹉,突然原地躺下,扭动着身躯,哼哼唧唧起来。
谢卿琬居然从它的鸟嘴中,听到了某种——沉闷克制的粗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