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眉梢微挑:“权利?”
“是。”冯芸眯了眯眼,缓缓说着:“权利……”
“那个女人叫赵九凤,旁人都喊她一声凤姐。那家赌场是她过世的丈夫交给她打理的。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望着我那张脸,竟然满意地笑了出来。
她知道我想报仇,她说她和林家也有血海深仇,如果我愿意,她愿意把我送到林怀恩身边。”
沈知言问她:“那个赵九凤,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她的丈夫,也是死在了林怀恩的手上。”冯芸解释完,继续说道:“赵九凤培养了我两年,她说我那张脸,是林怀恩喜欢的。我的目的是接近林怀恩,然后杀了他。接下来她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目的,她自己会有主意,只是不需要我知道。我推测也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毕竟赵九凤不像是一个愿意为了男人隐忍那么多年,才复仇的人。”
沈知言抬起眼来看她,不解的问冯芸:“你觉得赵九凤是为了利益,故意跟你说了个死了丈夫的借口,所以杀林怀恩的?”
“这重要吗?”冯芸反问。
沈知言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冯芸看着沈知言,缓缓说道:“后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赵九凤的安排下,我顺利的和林怀恩偶遇,他对我一见钟情,风月老手的他第三天便把我带去了酒店。”
冯芸说到这里,她眼中仿佛绽放出了什么温柔的光彩,她持续的陷入了那段回忆中。
声音亦是愈发的温柔起来。
“林怀恩林四爷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在风月场一掷千金,他风流浪荡,英俊不羁,他身边的女伴总是换来换去,我也知道,我永远不是他的最后一个。
可我那时候并不觉得我的仇人是林怀恩,或许是出于对林家的畏惧,我只想杀了林怀恩的司机,以及司机的儿子。
但赵九凤是我唯一的仰仗,如果没有她,我连接近林怀恩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又不得不服从她。”
沈知言听的不自觉有些入神,她下意识开口:“然后呢?你动手了吗?”
冯芸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林怀恩那时候在林家并不受重视,他排行老四,林甫臣那时候只觉得他不争气,每日除了和人争风吃醋,惹是生非,欠下了一屁股的风流债,每天都有人找上门。
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相貌英俊,对女人出手很大方,为人风趣,哄你的时候极有耐心,又博学多才,精通六国语言,各类乐器也是信手拈来,生意场上威风八面。
然而,我给林怀恩当女朋友那四个月,他从来不带我出现在公开场合。”
沈知言迟疑开口:“浪子回头的故事,其实大部分发生在小说里。”
冯芸轻轻叹了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我明确的知道我只是他的情妇,用完了就扔。
我每天都被他安排在他的别墅里,等他一个月偶尔来上几次。
这样的日子等他腻味了,我便会被他赶出去,然后换下一个女人进来。”
说到这里,她直接抬起头,又看向沈知言:“但是他……每逢他出现,又对我极尽宠爱。
整间别墅的佣人亦是对我十分尊敬,锦衣华服,山珍海味。
我觉得或许我生来如此,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
于是到了后来,我试图让他换司机。
而他只是很戏谑的看着我。
我便撒娇问他,一个司机而已,为什么不能换?
他说不要试图干涉他的事。”
沈知言抿了抿唇。
所以林怀恩,这位林家四爷,的确挺让人觉得微妙的。
“赵九凤因我迟迟不动手,反复派人来催促我,后来她催促不成,转而变成了威胁,说我表兄还在他手里,他派人送来了我表兄的一根手指。
可我当时……是的,我当时并不想杀林怀恩,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给我尊重的男人。
我终究还是没舍得动手。
然而四个月之后,林怀恩却让我搬离了别墅。”
沈知言恍然愣了一下,她望向冯芸,沉默片刻:“他看上别的女人了?”
“是,对方也是个在舞台上唱歌的戏子……我们这一行,说好听了是演员,说难听了就是戏子。”冯芸嘲讽出声来,她看向沈知言,继续道:“我那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绝情。”
沈知言沉思了片刻,道:“所以我大学时期,学校屡次让我换成表演系,只是因为演员也是戏子么?”
冯芸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感叹着:“男人这种东西,他们爱你的时候百般宠爱,不爱的时候又弃如敝履,毫不拖泥带水。”
“我哀求了他,请他别让我走,我离开之后会死的。然而他毫不在乎,反而勾着桃花眼说:与我何干?”
“是啊……我只是一个情妇,和他的所有女人一样,几个月就会换新人。”
“我永远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型……而赵九凤出于对我不听话的报复,把我丢去了一家歌厅,说是歌厅,其实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她每天让不同的人折磨我,一天又一天,就那么痛苦的熬着,我试图逃跑,又被他们抓了回来,又是新一轮的折磨。他们喂了我毒品,用来控制我。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想过逃走。
那款毒品,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那两年里,我开始痛恨所有人……
我不禁开始想,为什么我的母亲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又没有给我很好的出身,没有任何权势的穷人,也有资格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