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这些人都真真的是自杀的。受不了在这儿的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所以就相约,一同赴死。”
“那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温括的话无疑又是一次试探,刚刚侯镇的犹豫就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想将他的“恩公”安戟,牵连进来,毕竟之前安戟就诸般阻挠他们来这里查案。
“我不知道,我不做推论,因为我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稍有差池,我可就是会被人乱刀砍死灭口的!所以没有万全的线索,这件事不能草草下结论。”
侯镇现在不仅有些不耐烦,还有点心虚,自己本就在李侗和安戟面前都做了保证,现在这种局面,自己更是不好下手,良心上又过意不去,再加上温括还在一旁盯着自己,这件事怎麽看都是极其难办的。自己刚刚还是太沖动了,想到了一点甜头就急忙下手,现在没想到还真成了烫手山芋了。
“很难办吗?”
温括看出了他的为难,想帮他解围。
“司马不必担心,我会按时结案,不会一直拖下去的。”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被误会,温括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拉到自己面前。
可当真的看着他那张脸的时候,自己心里憋着好久的狠话,就愣是说不出来了,最后,他也只能憋出了一句:“让我帮帮你,行吗?”
听着还跟求饶似的。
侯镇颇为感动,温括的简单两句话,在他看来,简直是跟勾引无异了。但短暂的心软过后,他还是恢複了理智,选择拒绝了他。
“司马,此事办好了无寸功,办砸了,还会祸及己身,我贱人一个,无所谓,你刚来,连点自己的人脉都没有,要是搞砸了,以后在黔州的日子会很难过的,还是我来吧,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应承下来的。我为了钱,什麽都干,但你不一样,别跟着掺和了,趁现在还没开始,赶紧回去借口养伤吧。到时候出了结果,我会去告诉你一声的。”
温括见他长篇大论说了一通,刚要表一表自己的决心,没想到这时候去城东调查的赵回声就赶了回来:“哎,老侯,我查到了些东西!”
温括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赵回声,再打量了一下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的自己,顿时醋意大发,坚决要加入进来,说什麽都不肯离开。
“司马,这不是儿戏,不是长安城里的马球赛,更不是礼部的进学宴,这是死人掉脑袋的事情!别耍脾气了,赶紧回去!”
说着,侯镇就要将他推出去,温括又岂会坐以待毙,两人就这样在后院推搡了起来。一个不留神,侯镇差点一把栽倒在他身上,两人顿时脸贴着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
“我···我不回去!就是因为这里不是长安,我才来的,死人怕什麽,你天天见到死人,你怕吗?”
他指着赵回声问道。
赵回声当然是希望他跟侯镇能单独待在一起办案子的了,不过再想想,这件事多半成不了,到时候还少一个顶罪的。他和侯镇肯定是不可能了,眼下正好来了一个!
“纪绅吶,我说你也是,人家是司马,想立威想想争功,你也不能太强势了吧?要是有一天得罪了安戟,你小子还得指望着人家救你呢。”
赵回声这一手稀泥和的,侯镇也不好说些什麽,毕竟人家才是地方官,自己就是个拿钱办事的,说不上话。
“一切都听司马吩咐,我不敢有异议。”
温括知道,他的不情愿,除了对自己的担心之外,更多的,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不相信一个从礼部走出来的散官,能真有什麽办正事的能力。
“你放心,我不会添乱的,万事你做主,出了事我顶着。”
侯镇刚要拒绝,赵回声就立马站出来应承了温括的豪言。
“好!既然司马都这样说,那我们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这件事,彻查到底!”
他倒是慷慨激昂了,这边这两位脸色就难看了许多,尤其是侯镇,他是真是不想温括掺和进来的,毕竟是自己为了私欲才去找的事,他又得不到什麽好处,要是真牵连了他,自己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温括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浅浅地回应了他一个笑容,就是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他很好。
这种不能开口言说的袒护,他们俩都有,也都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你刚刚说,查到了点东西,是什麽?”
侯镇不是个喜欢多说废话的性子,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只能多帮着你点了。
赵回声在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封信来。
“信?”
竟然是如此不起眼的东西,侯镇顿感意外。
“不止如此,你知道这封信放在什麽地方吗?”
他开始故弄玄虚,吸引了两人向他靠拢过来。
“窗台上!”
“窗台?”
两人齐声惊讶道。
“就是啊,我当时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捉弄人呢,结果打开一看,还是人家的亲笔信呢!”
“你怎麽知道是亲笔信?”
侯镇接过信件,前后左右地看了起来。
“我在她家还发现了她平时记的账,上面的字迹跟这封信的一模一样!”
“账册、遗书,窗台,家里···看着可真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的样子呢。”
侯镇的怀疑正是他俩心里的猜疑,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透着不正常,似乎所有的疑点,都早已经被人搬到明面上来,等着让人发现,而且还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