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孽去了一趟邢愫家,等她朋友把小狗送过来。
她朋友看到他还有点惊讶,又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号,说:“这是贺先生家吧?”
林孽纠正她:“邢愫家。”
那人点点头,把怀里抱着的小狗交给他:“早上喂过了,晚上那顿别喂太多,可以给它吃个罐头,喝点酸奶。麻烦了。”
她这语气就像哄一个小学生,好像把狗交给他很不靠谱,需要她多嘱咐几遍。
林孽本来不想计较,可她前头那声贺先生够刺耳的,就说:“是我麻烦你了。”
那人一愣,重新打量他,尴尬一笑:“您是,愫总的朋友?”
林孽没回,顺顺小狗的毛,送客了:“慢走。”
那人又是一阵尴尬,但也没多想,走了。
门关上,林孽把小狗放到桌上,摸了摸它的耳朵。它眼睛很亮,皮毛也好,品质不错,是邢愫朋友圈发过的那只。
小狗有些傲慢,对林孽有些距离感。
不愧是邢愫养的狗,跟她一个德行。
他去给它拿了一盒罐头,打开时看到盖子上贴了一个便签纸,有两行漂亮的字:老婆,别给肚兜吃太多零食,不然晚上又不吃狗粮了。
林孽撕了这张便笺,扔进垃圾桶,掀开罐头盖子,递过去了。
小狗闻了闻,擡起头来,看着林孽。
林孽又把罐头拿走:“不吃拉倒。”
小狗还看着他,歪了歪头,大眼睛圆鼓鼓的。
林孽用食指轻轻点了他额头一下:“你还怕我害你?你以为我为什幺出现在这里?是你主子叫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有空?”
小狗听不懂。
林孽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条狗计较,把罐头放在地上。
小狗冲他伸出前爪。
林孽突然明白了它为什幺不吃,慢慢把手伸过去,握住。
小狗扭扭屁股,吐出舌头哈了哈气,这才开始吃。
林孽没养过狗,头一次觉得这小玩意还挺有趣,又顺了顺它脊梁上的毛。
这时候,门响了,不是门铃,是摁密码的声音。
林孽以为是邢愫提前回来了,扭过头去跟她前夫面面相觑了。
她前夫开门看到他,有些惊讶,停顿了一下。
林孽丝毫不慌,但有些不爽。
小狗看到来人,连罐头都不吃了,汪汪叫两声飞奔过去。
林孽尽量保持情绪的平和,压下了在他心头翻江倒海的怒火。
贺晏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把车钥匙放好,换拖鞋,然后熟练地抱起小狗,揉揉它的脑袋。
小狗用全力讨好他,这份待遇,林孽想都没想过。
林孽像个外人,融不进他们俩之间,也没身份把他们赶出这所房子。
贺晏己跟狗玩了一会儿,才跟林孽说话:“我听如姐说了,你接到了肚兜,谢谢。”
他在宣示主权,这狗的,这房子的,邢愫的,林孽听出来了:“我的事,不用谢。”
贺晏己微微笑了下,走过来,把罐头收起来,说:“我们中午一般不给肚兜吃罐头,不然下午它就不吃饭了。如果它闹,给他酸奶就好了。”
林孽轻轻‘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邢愫没说。”
贺晏己也不慌:“以前都是我在顾肚兜,她不管的,不知道也正常。”
“你也知道是以前。”
这话很冲,贺晏己果然没有猜错,他跟邢愫关系亲密。
他把小狗放下,轻车熟路的拿了瓶啤酒,给林孽拿了瓶饮料。
林孽没接,也没自己拿酒,他没必要跟他争这个,像个傻逼。
贺晏己起了瓶盖,优雅地倒酒,加冰,说:“我开始很好奇,为什幺她会跟你在一起,我大她那幺多,她都觉得我不成熟,你又怎幺能满足她这个条件?”
林孽倒很想听听他有什幺高见。
贺晏己又说:“你刚那两句话让我知道了。你跟她很像,她永远不会好好说话,外头人把这个叫情商低,可我知道,她是在尽可能地跟他们保持距离,她烦透了交际等一系列复杂的联系。”
林孽听着,不表态。
贺晏己接着自以为很了解她似的,说:“你让她看到自己,所以她对你感兴趣。”
意思就是,等邢愫新鲜劲儿过去了,就对他失去了兴趣。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跟自己很像的人在一起,尤其还是这幺聪明的邢愫。
她肯定会选一个跟她互补的,因为在她的世界,利益永远大于喜欢,喜欢会变,钱不会。
她习惯什幺都去计算一下得失,那自然感情也不例外。能弥补她缺失的东西,才是她的绝佳选择,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