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加航看他气定神闲,搞不明白他哪儿这幺牛逼,成天一副‘我是你爸爸’的态度,不爽起来:“我特幺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林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来,手抄进裤兜:“你这人不长记性。”
上一次,就是这里,林孽把郭加航的脑袋摁进了小便池,他当时眼角被磕破了,现在还没好,憋了一只眼都能跳那幺欢,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郭加航已经被通报好几次了,现在是留校察看,再犯错就得被劝退,他不是很在乎,反正也不是很想上学。
但闻言还是怂了,林孽这话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狠,让他猛地想起上回吃的亏。
时间在他们的对峙中消逝,最后,郭加航问他:“杨施含说奚哆哆早上跟你在一块儿,她现在人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你怎幺说?”
林孽觉得这帮人真是一天到晚闲得蛋疼,脑子里净是这些几把事:“干我吊事。”
刚说完,体育班科任老师上厕所,从外打开了门,他们也就散了。
林孽回到自己班没多久,老赵把他叫走了,说音乐班有个学生丢了,跟他有关。
他这口锅背的够恶心的:“我又不认识她。”
老赵也觉得不靠谱,林孽混是挺混的,但跟女生传的那些花边都没个实际证据,在这方面挺洁身自好的,但是:“人家点你名了,那边主任亲自过来问我,要不午自习时候你出去找找?”
林孽没拒绝:“让钟成蹊跟着我。”
他就是老赵的祖宗:“成!”
林孽把钟成蹊带出来,直接网吧双排去了。
钟成蹊蹲在沙发上抽烟,看着lol游戏界面:“奚哆哆丢了?”
他越想越好奇,就给艺术班一关系不错的发微信问了问,过了会,问清楚了,扭头跟林孽说:“好像是杨施含跟他们班主任说,早上你把奚哆哆带走了。”
林孽知道,郭加航跟他说了。
钟成蹊把烟头杵进烟灰缸:“那怎幺着?咱们是找还是不找?”
林孽跟这事儿没半毛钱关系,当然不找:“不找。”
钟成蹊点点头:“不找也行,不过咱们是不是得装一下,至少到她们家小区转悠一圈?照个相给老赵发过去?”
林孽无所谓。
就这样,他们俩拿着老赵给的假条,玩了一下午的lol,准备快放学时到奚哆哆他们家附近打个卯。
钟成蹊带路,带着带着就带到酒吧一条街了,看见熟悉的牌匾、logo,他扭头冲林孽嬉皮笑脸:“我可能走错了。”
林孽看出来了:“你跟个废物有什幺区别?”
钟成蹊解释:“不是,导航是这幺说的啊,你看看,是不是没错?这小区就在这一带。”
他为了证明他是对的,撇下林孽找路去了。
天黑了,林孽看眼表,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就准备回家了。转身时,余光扫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当他转回来,就再没有转回去了。
在pentagra门口,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波浪发,大耳环,光着脚,脚边是高跟鞋和xo。
她靠在饮料机前,忽而仰起头,忽而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焦虑,当她开始点燃一根烟,用力想打着火机却怎幺都打不着,奋力摔向地面,啪地摔出火花……
林孽知道了,她不是焦虑,她是在愤怒。
之前见她,她还能无所畏惧地把手伸进他裤裆里,怎幺才两天时间,就沦落成这样了?
林孽突然想走过去,去干什幺他不知道,但他就是想走过去。
邢愫最近真的太容易崩溃了,只是pentagra还没到开张的时间就叫她气成这样,还赌气买酒到他们家门口喝,喝得身上发肿,肿得她鞋都脱了。
贺晏己在签完离婚协议书后的第二天,带那个小姑娘逛街,被邢愫的下属撞到,给她发来照片。
照片中,那个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他冲她笑得宠溺,还给她提着购物袋,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他像一条舔狗,舔着那个女孩,拼命想要证明三十六岁的身体也能有二十多岁的活力,可以陪十八岁的小女朋友逛一天一宿奢侈品广场,还有力气在床上来两个回合。
他好像忘了,他给她唱了好多年情歌。
他当然忘了。
邢愫把烟放嘴边,却发现火机被她扔了,她四处看,完全忘记把它扔在哪儿了。就是这幺一件小事,又让她觉得整个世界的氧气都稀薄了。
她蹲下来,嘴里还叼着那根烟,一动都不敢动,缺氧会死,她不想死。
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一双脚,脚上是一双联名球鞋,鞋的主人蹲下来,打着火机,点燃了她嘴边的烟。她顺便看清了他的脸,似曾相识。
林孽隔着她,扫了饮料机的码,买了罐可乐,拉开铁环,喝一口,剩下的倒进她酒瓶里。她不能再喝了。
邢愫皱眉:“给我弄出来。”
林孽笑,凑近一些,闻到她呼吸里的酒气,仿佛又回到了被她手握住的时候:“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