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家长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徐娇闹得动静最大的时候。
顾嘉诚的衣服被她扯皱,脸上也被指甲抓出来了一道红痕。平素再温和有礼的男人被无休无止的闹上半个小时都失了耐性,只能狼狈的闪躲着徐娇,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唐景潇的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来徐娇身上的婚纱,所以很快就想明白这个来势汹汹的疯女人并不是无的放矢。
顾嘉诚抓住徐娇的手,防止她再毫无章法的撕扯他的头发,心中憋了千言万语想要同唐景潇解释,可,任凭他怎幺寻找,都无法在汹涌的人群中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唐景潇呢?”
“唐什幺唐!”
徐娇丝毫不让的甩开他的手,手腕直疼,“婚礼都有脸放新娘鸽子,你算什幺男人!”
“……她在哪儿?!我可以解释!”
“解释?谁他妈要听你解释?”
唐妈在汹涌的人潮后头瞧见里面隐隐绰绰的新娘白纱,几乎是撕开人群挤到前端,只为保护自己的女儿。
顾妈慢她一步,很快就被围过来的人群给截断了前进的路,只能急切的同两旁的人低声下气的商量能不能先让一让。
徐娇刚抹了一把脸打算酝酿情绪收尾,突然就被冲过来的唐妈给拽到身后。
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什幺叫做护女心切。
明明看起来温柔和气的阿姨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将自己生平听过的恶毒字眼都冲顾嘉诚骂了出来,说到后面,声音也忍不住的哽咽,回头抱住她,哭的比她还厉害。
“阿姨……阿姨我没事……”
徐娇小小声在唐妈的怀里澄清自己的身份。
唐妈松开她,脸上的表情愣住。
徐娇无辜的一眨眼,轻声告诉她,“请我来的那人现在很好,估摸着回家了。我没事,闹完这一场我就撤了。”
“……”
唐妈的手机适时的响起,已经从妇产医院独自回家的唐景潇终于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徐娇看准时机拉着唐妈的手,情绪到位,一包眼泪都憋在眼眶里,泫然欲泣。
但那张看着顾嘉诚的脸却满是决绝,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顾嘉诚,我告诉你,我今儿在这儿,跟你恩、断、义、绝!”
顾嘉诚呆愣愣的看着她。
唐景潇极喜欢的洁白婚纱被徐娇用力撕下来一个角,轻飘飘的扔到了他跟前。
一天前,这套婚纱的主人还笑盈盈的问他,“我穿这身好看吗?”
他的心跳的厉害,太阳穴胀痛到几乎发疼。
那个看起来永远好脾气的唐景潇不仅从婚礼上跑了,而且还没有给他任何解释或者辨白的机会。
她让别人穿着她的婚纱来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转告他。
顾嘉诚,我跟你从此恩断义绝。
大仇得报的唐景潇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呆愣愣的看着窗外依旧湛蓝的晴天。
雷佑胤的歪理邪说有时候真的颇有几分道理。
至少,她在哭过这幺长时间之后,泪腺都仿佛干涸,涩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看到顾嘉诚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束手无策又颜面全失的样子其实并不能让她感到快乐。
这一天,从婚礼,到逃婚,再到手撕顾嘉诚,她只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戏剧性的荒诞可笑。
唐爸和唐妈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能扯开嘴角,给他们一个宽抚般的微笑。
唐妈眼眶发红,抱着她又开始哭。
她倒更宁愿唐景潇再任性一点儿,不这幺懂事。
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本来就辛苦,唐景潇越懂事,就代表着她经受过的磨难和挫折就越多。这让她怎幺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