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唐景潇的昏迷状态终于缓了过来。
她睁眼时,雷佑胤已经抵挡不住疲倦在她床边睡了过去。
他的头靠着她的手,手掌也同她的十指紧扣,仿佛她一动弹,他就能马上醒来一般。
唐景潇撑起来半边身子,扫了眼四周的情况。
是医院。
再低头时,雷佑胤的睡颜便映着晨光,进入她眼帘。
……是在医院睡了整夜吗?
唐景潇静静的看着雷佑胤的睡脸。
这一路走来,她不是不知道雷佑胤对居住环境有多挑剔。
床太硬了不能睡,床太软了也不能睡。玻璃不干净不能睡,隔音太差了也不能睡……他的龟毛让选酒店的唐景潇恨不得直接跟他一拍两散。
可,今天从医院里醒来,看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靠在她身边,唐景潇觉得自己心底像是被注入了很柔软的一块,细密的包裹住她,将她那颗好似支离破碎的心微微收拢了起来。
兵荒马乱的从医院办理出院回到了酒店,满是起床气的雷佑胤已经退掉了自己的房间,坚持要跟唐景潇住同一个房间。
唐景潇拗不过他,只得妥协,换成标间将另一张单人床让出来,也默许了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护。
吃过旅店提供的早餐,她再三发誓,自己已经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雷佑胤这才舍得放过她,回床上补觉。
唐景潇帮他把窗帘拉上,又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静下心来,慢慢思考自己为什幺要躲到这儿来。
她并非一个有信仰的人,之所以头脑发热的把目的地定在这儿,或许只是想亲眼见证被世俗之人认定连雪山都神圣的地方究竟是个什幺样。
实际上,高原的风又凶又凉,除了暴晒的阳光和稀薄的氧气外,这一处天生带着几分凶险和荒凉的土地跟其他地方也并没有什幺区别。
唐景潇双手合十,冲着远处布达拉宫的方向施了个礼。
有时候,她也说不上旅行究竟有什幺意义。
但是看过的风景,走过的土地,遇见的人,听见的声音,或许在许多年后,能成为开启某一段记忆和感悟的钥匙。
雷佑胤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山。
唐景潇也在房间里安静的思考到了日落西山。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唐景潇带笑的目光便落了过来,看得他心跳加速,下身也有些发疼。
雷佑胤略有一些尴尬的曲起腿,掩饰过去自己的不自在。唐景潇毫无知觉,起身伸了个懒腰,半真半假的抱怨,“看起来今晚只能随意在周围逛逛了。”
“嗯……”
两个人梳洗出门,谨遵医嘱,慢悠悠的像标准游客一般在市井街巷转了起来。
落日的余晖很长,并不繁华的街道里,各式各样的人都穿行其中,享受着自己的人生。
唐景潇依旧觉得有点儿缺氧,走五步要歇上一会儿。
雷佑胤怕她走丢,把手伸过去将她牵住了,唐景潇头一回没有甩开他。
雷佑胤心下一愣,再看她时,眼底便又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唐景潇喘够了,擡眼看他望着自己笑的奇怪,忍不住的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色很难看?”
“没有。”
雷佑胤加重了牵着她手的力度,将咧开的嘴角掩饰性的转到了另一边。
他们去了小昭寺,也逛了八廊街,还去看了夜色下的布达拉宫,跟白天比起来又是另一种庄重的美。
吃过晚饭,折回旅馆时,里边竟然还有余兴节目。
老板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支乐队,很有气势的在露天的中庭搭出来一个舞台,像酒吧一般开始卖起酒来。
唐景潇觉得好玩,雷佑胤馋不同地方不同味道的酒。
两个人一拍即合,涌进人群中,当起了跟风群众。
挑了个靠边的座位,又要了些酒,奔波了一天的唐景潇终于放松下来,靠在躺椅上,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