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去了隔壁远,和准备去角房睡下的徐芳问了一下,得知沈星今天很高兴。
他笑了一下。
“辛苦你们几个了。”
徐芳不同意:“我们应该做的。”
裴玄素没有争辩这个,笑了笑,侧耳聆听屋里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半晌,他转身回了隔壁。
坐回那张太师椅之后,他不免想着裴明恭晚上偷偷溜过来又问一遍的话。
裴玄素不禁双手捂住脸搓了搓。
沈星啊。
不管是冯维几个还是裴明恭,已经说过好几次,沈星喜欢他了。
其实沈星的言行有一些矛盾的。
滂水支流,杀寇承婴之后,倚在崖壁,她当时的神情,破碎神殇,盈盈泪目,仿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偎依在裴玄素怀里动作仿佛千百遍,贴在他锁骨淌下的眼泪,似要将他那一块皮肤都烫化了。
但说想做义兄妹,神情也很认真。
不知为什么会有矛盾,但她这样,要说她才第一次知道他,裴玄素是不信的。
冯维说得多了,裴玄素虽喝止了,但他其实也忘这方面想过。
毕竟陌生男女,无缘无故。
裴玄素文韬武略才貌惊艳无人能出其右,自小无数暗恋爱慕者,他不胜其烦。
裴玄素最初谨慎绝不与女子有任何肢体皮肤甚至发丝衣角的接触,不是因为君子之风,而至源自于此
但这样的人存在,他也习惯了。
裴玄素也心里也是认为沈星是喜欢他的。
那他对沈星呢?
这样的绝境拉手、雨夜偎依,一个青稚漂亮的小少女给了他一段这么刻骨动容的经历,她的笑靥让他心内柔软,她的眼泪在那个雨夜让他动魄惊心。
要说裴玄素一点涟漪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裴玄素长长吐了口气。
他根本没有谈情爱的资格,也不敢承担这种真情,他怕辜负她,怕他死去戛然而止,伤心死去活来,怕把她拖进深渊。
裴玄素眼光很高,二十年来从未喜欢过人。
一朝真遇上一个他有感觉的。
可时过境迁。
裴玄素垂眸,盯着自己那双新疤斑驳的手,手是那双手,但也不是了。
他没有资格。
……
一刻钟之后,冯维回来了。
长靴落地的脚步声,裴玄素打开房门,吩咐冯维过去裴明恭的房间睡,睡榻睡床都行,别睡脚踏地板。
他进了里间,脱了外衣,将两张小像收进窗前柜屉里,平躺在床上睡下。
可能睡前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