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轻声补充道:“雪儿姑娘也很担心你?,要?是你?再不会来,她就?让那几位大哥去衙门接你?了。”
“哪里是我,明明是绣娘……你?走了之后她就?和没头苍蝇似的,一直在?屋子里转啊转。我说:清庐县的知县不至于蠢到把你?骗到公堂上去灭口,她还?不信我。”
吴蔚无奈地扫了高宁雪一眼,目光最终停在?了绣娘的身上,目光交汇。
很神奇的是:吴蔚好像能?感?受到绣娘的心情似的,而且自己这颗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吴蔚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端起碗,水温正好便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碗放在?桌上,吴蔚心有余悸地说道:“绣娘的直觉没有错,清庐知县就?是把我骗去灭口的。”
“什么?!”高宁雪和绣娘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吴蔚从怀中摸出明镜司的令牌:“没有这个,我现在?可能?就?是一滩烂泥了。”
……
之后,吴蔚把在?清庐县衙门发生的事情和二?人说了一遍,高宁雪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绣娘则是情不自禁攥住了自己的衣襟,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绣娘,能?再给我盛一碗水吗?我好渴。”
“好。”绣娘起身又给吴蔚舀来一碗水,这一次吴蔚慢慢分成几次喝了。
“岂有此理!清庐知县可真是一手遮天啊,多亏你?机灵,要?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吴蔚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多亏了东方大人给我留下?了这枚令牌。”
“一个小小的知县,他是怎么敢的?”
吴蔚冷笑一声,答道:“有什么不敢的,清庐县远离京城,虽然毗邻泰州,但藩王又管不着?他,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土地上,他就?是土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大费周章栽了一个罪名给我,已经是非常谨慎了。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直接把我抓过去,胡乱给我套上一个罪名,我若不招就?大刑伺候,结局无非是屈打成招,或者直接把我打死,乱葬岗上挖个坑一埋就?是了。”
“蔚蔚!”绣娘叫道。
吴蔚看向绣娘,见后者眼眶都?红了才知道自己这话说重了,立即解释道:“我这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没事儿了。”
绣娘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高宁雪,说道:“雪儿姑娘,我相信蔚蔚,她是无辜的。”
高宁雪答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等我师父来了一定要?法办了他!”陷珠付
对此,吴蔚却并不乐观。
吴蔚所了解的东方瑞,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一个讲求证据,遵循律法的人。就?像当初即便她有能?力解决自己户籍的问题,却因为那并非明镜司的职权所在?而拒绝插手,宁可给自己一块明镜司的令牌证明身份,也不越雷池半步。
如今师爷已死,现有的证据没有一件能?证明清庐知县是幕后主使,单凭师爷一句话根本就?不足采信,即便是东方瑞来了……恐怕也奈何?不了清庐知县,除非……
吴蔚险些弹坐起来,惊呼道:“糟了!”
“怎么了?”高宁雪问道。
“二?当家的,快,快让你?的人去乱葬岗!”
“乱葬岗?”
吴蔚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喃喃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这双腿怎么可能?跑过衙门的马?耽搁了这么久……来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呀?”高宁雪有些急。
适才,吴蔚想到了另一个或许可以铲除清庐知县的办法,那就?是埋在?乱葬岗的那些禁军的尸体,只要?能?证明祥瑞是在?清庐县境内失窃的,朝廷追究下?来清庐知县难辞其咎。
可是连自己都?想到的事情,清庐知县会想不到吗?说不定在?派衙役来“请”自己之前,清庐知县就?已经派人把乱葬岗那边料理好了。
而且就?算现在?去也来不及了……那些禁军的尸体差不多已经腐败到巨人观的程度,很难辨认了。
“吴蔚?”高宁雪叫道。
吴蔚攥紧了拳头,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在?援兵到了之后没有选择主动出击,白白错失了机会!
除了自己,只有胡书记官,张兴,李六,看过那具尸体,他们都?是衙门的人,即便自己已经把真实的仵作手札交给了高宁雪,可他们若是一起翻供,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这验尸手札的“真实性”。
下定决心
房间里安静极了,吴蔚挪到炕沿上穿好鞋子,对高宁雪说道:“雪儿姑娘,我想?出门一趟,你能不能派一位大哥暗中跟着我?”
“……好。”看出吴蔚心情不佳,高宁雪并未阻拦。
吴蔚来到堂屋,从一个竹筐里拿出一叠白桦树皮和几个炭块,揣到了怀里,转身便对上了绣娘关切的眼眸,吴蔚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去湖边坐坐,个把时辰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好,晚上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做给你吃?”
“都好,你做的我都很喜欢。”
吴蔚出了门,绣娘跟到门口,看?着吴蔚的背影说道:“早点回家。”
吴蔚并未回头,只是朝绣娘挥了挥手。
高宁雪来到院子里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吴蔚,然后对绣娘说:“你别?担心,吴蔚不会有事儿的。”
“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我去挑水,雪儿姑娘回屋歇着吧。”
“我和?你一起?去。”高宁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