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在生日宴后的一周内就要飞去G市,在此之前,她在应山湖还需要出席免费对外开放周的开幕式。
部分游客的名单是通过网销途径随机抽取的,部分是直接邀请相关方嘉宾的莅临指导,特色小镇的建设一期项目有部分已经初见雏形,将会一同对外开放。
林琅意还特意邀请了不少高校的领导,尤其是农林院校,争取以后能作为教学实践基地,以试验田的形式与高校对口专业进行合作。
应山湖地基已牢,乘上政策的春风后一切都如坐着火箭往上冲,林琅意虽忙得不可开交,可心里非常欣慰。
这几天正巧家人也都在A市,她将孟徽和林向朔等人也一同指挥了进去,大家都是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上午的行程是最满的,因为有各局办单位的参与,林琅意一直全程陪同着,到中午又吃完了饭才将人一批批送走。
高校领导预计会在下午离开,剩下的那就全是游客和幸运观众了,林琅意打算应酬完高校方再撤,于是中午给诸位安排好住宿后为了节约时间,并没有回到办公室休息室去小憩一会儿,而是直接去了下午将要使用的报告厅,最后再检视一遍。
这个报告厅预计未来能当做实践课的教室来用,但因为新建好没有多久,厅内有气味,她便将所有的窗和门都打开了,自己在台上试了试话筒音响以及投影仪的效果,见都无恙,这才回到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坐了会。
靠门处紧贴着门另放了一张细长桌子,上面还放着成箱的矿泉水和签到册,林琅意给在主场馆的孟徽发了条信息让她等下看看谁有空,叫人把这张桌子搬走。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在桌子上趴着伸了个懒腰,因为一上午没有一刻停歇过,才吃过午饭更是让人昏昏欲睡,没几分钟,她就靠在手臂上睡着了。
等到孟徽能叫到人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她先上楼,遥遥走到报告厅的对面时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得香沉的林琅意。
她睡得没个正形,脸埋在一条屈起的手臂里,另一条手臂打直往前放着,手腕伸出桌面垂在空中,那扇正门好像没有插门销,被门窗对流的风吹得一直在前前后后地移动着。
秋天了,哪能什么都不盖就这么在风口里睡。
孟徽走近两步,林琅意的肩膀上蓦地出现了一双手,那人将掉到腰间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身上,收回手之前还小心翼翼地捋了下她铺在手臂上的长发,想让她别被头发糊住脸导致呼吸不畅。
这双手熟悉,孟徽笑了下,心想程砚靳要比看起来的体贴,一直坐在珠珠左边陪着人呢。
再往前走,距离的变化让死角处的景象一点点慢慢呈现出来,孟徽脸上的笑忽然一顿,这才发现林琅意的右边还坐着一个人。
最先印入眼帘的其实是打开的笔电,她原本以为是边述,可又想起来来之前边述还在主场馆跟一位教授相谈甚欢。
门又被风往前吹了一段距离,遮住了大半的视线,摇摇晃晃之间门即将关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林琅意伸到桌面外的那只手眼看着就要被夹到。
孟徽提速往前小跑了一段,声音骤提,才脱口而出第一个音节:“诶——”
桌子底下忽然伸出一条腿将门卡住,那桌上的电脑被推开,视线中死角处的人终于露了小半张脸,正皱着眉望向另一边。
孟徽心中忽地一跳,脚步慢慢缓下来。
好像彼此之间用嘴型说了什么,程砚靳不耐地转过脸跟着瞪了原楚聿一眼,起身绕过桌子,将两扇门完全打开,并弯下腰插好门销固定住门。
起身的瞬间,他转过头,看到了站在外头的孟徽。
程砚靳脸上那种好像是在生闷气的表情一收,抬手冲孟徽摇了摇打了个招呼,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张了张口型,避免吵醒了林琅意。
孟徽跟着微笑了一下,视线余光中,那台笔记本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按住,往边上移开,重新回到了死角处。
她一路走到报告厅,视线短暂飞速掠过,看到三个人的座位都奇奇怪怪的,好端端的后面那么多排软垫联排座椅不坐,非要都挤在这一张细长的临时桌子上。这张桌子上甚至还堆着三四箱矿泉水,更是拥挤,而林琅意趴在中间霸占了大半,两头各是一个男人。
程砚靳离她近,另一个原楚聿倒是坐得远,可他的位置都贴着成箱的矿泉水了,这样逼仄狭窄的地方不嫌难受么?
而且……他为什么不坐在程砚靳旁边,那边还宽敞点,两人中间怎么非得隔着个林琅意?
孟徽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许多想法,还没想好如何打招呼,原楚聿已经站起了身在关电脑,只冲她礼貌地稍稍点了下头,然后把放在电脑键盘上的一个文件袋递给程砚靳,声音压得很轻:“算了,等下你把这份资料给她就行,我就先走了。”
程砚靳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接过来,手掌连同文件袋一起压在桌上,慢了两秒才想起在人前要伪装正常跟人告别,于是浮皮潦草地冲原楚聿抬了下手,说了句:“回见。”
孟徽照例想送几步,可身后前来搬运桌子的人到了,老远就扯着嗓子喊:“是这里吗?啊?这屋里的桌子是吧。”
声音洪亮,林琅意的手臂抽搐了一记,肩膀往里缩,顿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迷糊了好几秒,眼神清澈起来。
“妈。”她直起身,肩膀上搭着的外套顺着后背滑下去,连忙反手摁住。
孟徽的小腿肌肉突然抽跳了一下,她意识到今日程砚靳来的时候只单穿了一件衬衫,他怕热,向来穿得比别人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