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稍一用力,便连鞭子带人甩到了墙角,将那兵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罗成捡起鞭子,两头在手臂处绕了个圈,奋力往两边拉去,鞭子应声而断,被他甩落在一旁。
那人张口结舌,狐假虎威道:“你……你找死,来人啊,来人,快将此人拿下——”
罗成对于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弯下腰去,将跪坐在地上的老人和小孩扶了起来,轻声道:“大人,您受苦了,我知道您是冤枉的。”
张宣此刻衣着虽然狼狈,但一双眼异常清明,看着来人,颤抖着唇道:“你是——”
“我乃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
张宣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道:“好,好啊。”
张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压低了声音道:“我代伍老王爷谢谢你父子。我没关系,此事跟你无关,你快走吧。宇文化及不过是见我不将女儿嫁于他,恼羞成怒,胡乱给我安了个罪名罢了。”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这样的昏君,这样的朝堂,纵然我辈才华横溢,忠肝义胆又如何?清明不了了……我大隋朝难以清明!”说罢,老泪纵横,“先皇……先皇,您一世英名,可惜瞎了眼啊。”
“张大人!”罗成想要制止。
“好啊,老东西,还敢说你是冤枉的,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此时,门内听到那兵士呼喊声,一连走出一小队约莫七八名手持兵器的将士,将三人团团围住。
张宣神色肃然,毫不畏惧,朗声道:“宇文化及要抓的人是我,和旁人无关,我跟你们走,放他们离开。”
“你说放就放?哼——你们一家都得下狱,等着满门抄斩的圣旨吧。”
“还有你,你小子什么来历?也敢多管闲事,跟我们走一趟,进了大牢,有你受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兵士的手才刚触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人反拧了过来,身子扭曲地哀嚎起来:“哟哟……松手!快松手!痛死了。”
“不许动张大人,我随你们一同去见皇上。”
“哟,又一个反贼!还想见皇上呢,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么?兄弟们,还等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拿下!”那人吃痛地喊道。
数十人一拥而上,眼看将人团团围住,突然听到门内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传来:“都给我住手!”
张宣身死,紫嫣落难
数十人一拥而上,眼看将人团团围住,突然听到门内传来道清冷沉稳的声音道:“都给我住手!”
“天宝将军——”为首的兵士点头哈腰,巴巴地凑上前,一脸谄媚。
宇文成都睨了他一眼,径直走向罗成,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成双眼冒火,极力忍耐:“宇文成都,为什么每次助纣为虐,都有你的份。”
宇文成都身子一僵,眉头锁得更深了,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刚毅的表情不变,低声道:“你跟我来。”说罢,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内走。
“你放开我。”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内无人的回廊,罗成一把甩开他的手。
宇文成都转过身,与之对视:“这些人是皇上下令要抓的。”
“是因为张宣不肯将女儿嫁给你父亲,所以就被你父亲编造了如此重罪,你知道谋逆该判什么刑罚?是满门抄斩!”罗成指着门口道,“那些老人,还有孩子,他们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难不成你也以为你父亲的鬼话,说那张宣有能力勾结伍云召?那些黑衣人是他的手下?既然你连张家都抄了,你发现什么了?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了么?”
宇文成都沉默片刻,略低下头,他本就怀疑此事和南阳关黑衣人的事根本毫无关联,如今被罗成点破,他倒想起一桩事来——前几日,府里的管家准备了不少彩礼,说是要去哪里提亲,后来也不了了之了,这么说来,眼前倒是清晰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过来的时候,人群中都在议论这件事,说张家倒大霉了,谁让张宣张大人推了丞相府的聘礼。”
“此事未必就是真的,你等我回去问过父亲——”
“等,等个屁啊。”罗成口不择言打断道,“一旦张宣下了牢,谁知道会不会被你老爹折磨致死,你爹的为人,你会不清楚?”
宇文成都紧抿着唇,不做声。
许久才道:“你想怎么样?当场放人这事我做不了主,这人是皇上下令抓的,就算是放,也得皇上下令才能放。”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杨广。”
宇文成都一见他那架势,连皇帝的名讳都叫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生怕他冲动误事,赶紧拉住他的胳膊道:“不许去!”
“是你说要皇上下令你才肯放人的,你现在凭什么不让我去。”
“你这个样子贸贸然进宫,我不放心。”宇文成都说完这话,又觉得似乎有些关心过度了,又低下头补充了一句,“我答应过你父王,会好好看着你,不让你惹事。”
“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惹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他一意孤行,阻拦不住,宇文成都的声音也略微提高,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干吗?你在抗旨!就算皇上萧后再喜欢你,也不会允许有人挑战皇权。”
罗成深吸了口气,平静道:“我没你想得那么不济,分不清自己的处境。我会卑躬屈膝地去求皇帝,再不成,我还有一个恩典没用。”
“你想用南阳关的功绩为张家求情?”宇文成都不可置信,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据他所知,在此之前,他与张宣并无往来,怎么就这么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