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野眼尾轻提,瞥向对面。
他?眼神算不得?冷,只是有些漠然,就?这样不言不笑地望着任何人,都能?叫对方有种被凶兽逼近的压迫感?。
但偏偏那头凶兽又是蛰伏的,慵懒的,像是只趴在草丛中,午憩初醒,漫不经心扫来一眼。
这种不以为?意的散漫,更叫被压制的费文瑄难堪。
庚野乜过?对方,忽然像是脾气极好地笑了。
他?向后靠进椅里,抬起手腕,冷白修长?的指骨微屈着抵在唇前。
“庚野!”
别枝脱口而出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咬过?弯折的指骨,然后松开,垂下了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提的小事?,他?歪过?脸来睨她。
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什么,女?孩薄薄的眼睑有些透红,她不假思索望来的那个眼神里情绪太?复杂,叫庚野分不清。
他?一时想笑,嘲弄的。
还想问她,“怎么,心疼吗。”
凸起清凌折角的喉结在颈项上缓慢滚动。
那句不合时宜的话还是被他?咽下了,没忍心叫她难堪。
庚野慢条斯理?抬手,给别枝看,刚凝涸的血痕被人再次咬破,鲜红的血渗出。
两?道牙印在血色里交叠。
他?冷冷淡淡地望她:“这样,算清白了吗。”
“……!”
没有主语的话入耳,像轰鸣又寂静。
别枝瞳孔轻颤,下意识避开了眼。
费文瑄此时才从?震惊里回过?神:“你这人真是有——”
“够了师兄。”
垂眸的别枝猝然出声。
费文瑄一愣,扭头。
他?印象里的师妹多少?年?如一日地,永远安静,情绪平和,温柔——他?甚至很少?听过?她有什么语气上的起伏,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满溢的冷。
而女?孩开口后,也没有哪怕一个眼神安抚,她垂着眸漠然起身:“抱歉,下午还有事?。既然都用过?餐,那我就?去买单了。”
“……”
没给桌旁三个男人任何一个置喙的机会,别枝径直朝餐厅前台走去。
费文瑄脸色微变,连忙起身追过?去。
“别枝,我不是故意驳你面子的,”柜台旁,费文瑄低姿态地哄劝,“只是你那个朋友说话实在不给人留余地,我也是被他?激怒才来了火气。你知道,我平常不是这样的。”
别枝垂着眼接过?小票:“嗯,我知道,师兄不必和我解释。”
“那我去把包拎上,我们下楼,我送你回家?”
“……好。”
别枝今天一中午的心情比过?山车还跌宕起伏,自忖实在没精力同时应付两?个,干脆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