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严苛政令,我朝立国不久,从未得见,就连前朝也没见几次。
邱统领不敢不应,思索着问道:“陛下,这,有个合适的托词为好。”
中宫不见,自然不能外传。
“戎狄奸细混入!”杨恭斩钉截铁说道。
邱统领正要得令而去,杨恭又道:“去,将东宫目下所有人一一捉来,审问审问。”
东宫虽空着,可此前念宜春殿有孕,不少人伺候。而今如此,怕是金吾卫内外牢房,都不够使。
金吾卫在夜色掩映下,四散开来,潜入千家万户。
京都之大,除却皇城之外,拢共七十二坊市,十二道城门。皇城西北角,有个坊市名曰“修德坊”,其内共八户人家。日常往来,俱是见过,相互熟稔。占地最为广阔的一户人家,乃秋香居,一处戏楼。素日里唱戏、杂耍、关扑,无一不有。
目下虽后半夜,京都宵禁,然关了坊门,内间热闹,谁有能管束呢。
秋香居北楼之下,顺着蜿蜒密道,可入一小楼。不知名讳,不知何处。小楼房门紧闭,窗户上透着光亮。若打开窗户,即可得见南面矮塌上,躺着个姑娘,容貌艳丽,姿色动人。一身极为华丽的衣裙,虚虚盖在被褥之下。
这姑娘缓缓醒来,四下打量。
这人,不是被人一掌打晕的崔冬梅是谁。
她抬眼四扫,探查形势。屋内古朴雅致,不见多余装饰,仅在入门之地,几把交椅,团团围坐,像是个议事之所。
细细看去,那交椅上首,坐着个姑娘,有些眼熟。不等崔冬梅全然醒过神来,那姑娘说道:“醒了?”
听声,像是数月前离开京都的刘三娘。
崔冬梅摸摸后脑,有些疼,“怎的是你?”
刘三娘走过来,递给崔冬梅一杯水,“怎的是我?这话你还问地出口!哼,果然是个蠢货。过了这多时日的安生日子,把脑子丢了不是。不是我,还能是谁?”
崔冬梅抿口茶水。
“你不怕我下毒?”刘三娘讥诮。
“怕啊,但我渴了,渴了不该喝水么。”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崔冬梅轻笑,“你要杀我,早杀了去,还用如此费神。你将我掳到这里,打算着送走罢了。活的,才有用处。”
刘三娘蔑她一眼,“你猜到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落到这步田地,以为自己多聪明。”
“我自然比不过你聪明,你设计柳五娘子现身立政殿,坏了我的神思,而后于宜春殿偷梁换柱,这般筹谋,敢在东宫光明正大做贼,偏生还让你成了,你才是这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崔冬梅似夸赞,也似讥笑。
刘三娘不置可否,算是应承下来。
“我不与你多说,杨琮在哪里,放我去见他。”崔冬梅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