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有点奇怪,闻晏姝很轻地皱了下眉,没敢让亓季昀看见。
她不可能自己动手,早把相应的事情交给了“助理”,现在只需要引开亓季昀的注意。
闻晏姝找了个由头强行搭讪,她跟亓季昀商量检测顺序的事,顺带科普一些生理知识拖延时间,惹得老婆莫名看她几次,眉眼间流露出少许不耐,但好在他今天脾气莫名很好。
没生气,也没冷脸。
闻晏姝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提一提保镖还有另外的那件事了。
alpha就是这么喜欢蹬鼻子上脸,一退一进,距离变动0。
检测通道是单向的,速度又快,她检测完出来,刚把自己的新数据上传到签证系统里,亓季昀就从舱口出来了,他站在一边,和沈乔说着话。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有自己的小九九,此刻做贼心虚,看谁都像有问题,偏偏和助理眼神交错数次,也没确定他到底做好没有,心下不由一沉。
倒是艾医生和云云还玩得起来,他站在舱体边,拍着手鼓励小孩转圈圈:“对,就是这样转的,天啊你能转好多圈。”
她的视线虚虚扫过全场,状似不经意地瞄着舱体。
要是会唇语就好了。
舱口边,原本微笑注视着小孩玩闹的沈乔神色微变,他耳朵动了动,不确定自己听见的话,略微讶异地瞥了亓季昀一眼,眼尾上挑。
后者抿着唇,被睫翼遮了的蓝眸看不透心思,他只道:“你看看,没有也给我做成有。”
沈乔不懂他不孕不育的小爱好,但尊重,他低低嗯了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去拷舱体的检测数据。
沉甸甸的心终于在沈乔碰到接触端口的时候死了,闻晏姝盯了几次,期间交错着和“助理”的眼神交流,看对方点头又摇头,愣是不确定偷梁换柱的事成功没有。
果然人就是不能小偷小摸,她摁了摁眉心。
沈乔拷完数据说他和“这两位医师”一起走,于是她甚至没能确认,便见他们三下五除二收好了东西,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被特训过。
心里揣着事,闻晏姝神色凝重,还没想好补救的方法,下一秒亓季昀便要下车。
等他走了下次能搭上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来不及思考,忍不住的闻晏姝拉了下亓季昀的衣袖:“有空吗?”
亓季昀满心满眼都是检测结果的事,骤然被人一拉紧张了下,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莫名被她拉着走到一侧,扯了两下没扯开,也只是低低“嗯”了声。
alpha很忐忑,她沉默了一会:“你……能陪我去一趟阿茨匹萨吗?”
“嗯?”
这次的声音里明显疑惑更大,亓季昀还扭头瞥了她眼,眼里满是疑惑,和她对视的瞬间很快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闻晏姝抿着唇。
花园每天都有赛博园丁上门打理,飞行器飞在半空,低空扫过植被的顶部,灌溉水从地下水管喷灌而出,空气湿润,她能感受到指尖偶然一霎被喷上的水雾,她蜷了下手,低低垂眸。
喧闹声随着悬浮车开走的声音远去,闻晏姝低声:“我家里人想见见你。”
往事
说起来闻晏姝都有点心虚。
她和亓季昀的相亲是一位老夫人促成的。
这位老夫人是研究物种心理学的专家,与她的导师熟识,年轻时从阿茨匹萨嫁到赛博高邦,在这里定居多年,闻晏姝访学的时候随导师拜访过她。
听说闻晏姝一个人来了赛博高邦,老夫人真诚邀请小闻住在她家,她婉拒了,并回了份小礼物,可能是这份来自阿茨匹萨的特产打动了老夫人,也可能是老夫人的孩子都不在家,老夫人有些移情,在办理落地手续的时候帮了她不少忙。
再后来,对方从导师那听说她一个27岁的alpha还没有伴侣,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临时起意就帮她留意了下。
接到老夫人的电话是在一个大雨倾盆的雨夜,闻晏姝居住的人才公寓水龙头漏水,她正“嘀嘀答答”研究赛博高邦的智能家居系统,一面接通来电,一面困惑地拧着旋钮。
起初,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畔二重奏,闻晏姝没专注听那头在说什么。
直到啪嗒一声,轰鸣的雷劈了大楼,整座人才公寓跳闸断了电,她在骤然的一片黑暗里失手拧坏旋钮,楼上传来“噢,维娜”的高声叫喊,小孩的跑动声与乒乒乓乓的响声响成一片,耳侧和缓轻柔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小闻,这个oga我看着长大的,人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水龙头关不上了。
楼上楼下都很热闹,闻晏姝站在水龙头前,滴答的水声在空荡宽阔的浴室里分外清晰。
黑暗里,她看着水池,微抿了下唇,长睫一颤:“好。”
相亲是老夫人和亓家促成的,恋爱是几个月后谈的,婚是半年前结的。
那为什么她的家人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真要说得清楚,闻晏姝自己也乱乱的,她是个成年人,谈恋爱之前不会跟家里聊,有点怪怪的,谈恋爱之后没稳定也不会说,真到了结婚的时候,沟通又变得困难了起来。
先是她男朋友对此表露出的讶异与紧张,以及一些没有明说但是可以被感知到的不情愿。
闻晏姝还记得她跟亓季昀提起那天,oga原本正没骨头地靠在她怀里打电话,理所当然地把她当靠背,跟那头道:“对,我要结婚了,随你,爱来不来。”
“想得美,没有专门为你备的菜,只准备了,&ot;他顿了下,扭头耳朵贴近她的唇,将电话拿远,小声问,“多少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