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五环的霖安师大去东三环的霖安音乐学院颇为费劲。万静纯地铁倒公交又倒地铁,渴得又在路上买了罐可乐喝。
到了今晚演出的音乐厅,果然进不去,只好领张节目单,坐在厅前的花坛边看。
“开场曲目
周煜
拉赫马尼诺夫升c小调前奏曲op3no2”。
看来,今晚的主角不是周煜,他选了这首大众又基础的前奏曲,应该是不想抢风头。
万静纯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弹琴了。不是不想听,大概也并非不敢听。
音乐家的旋律流芳百世,多少年后仍是它们最初被谱写的样子,可生活只需三秒就可以物是人非。
她没有为他停留的理由,他应该也是。
除去开场曲目,今晚的重头戏便是那位叫舒婕的演奏者带来拉赫马尼诺夫的三首钢琴协奏曲。
她的个人介绍很是辉煌,但钢琴家的履历说白了还是那套,师从名家,收割奖项,名校录取云云。
万静纯轻轻感慨一句生不逢时,祈祷这音乐厅隔音效果别太好。
她举着可乐一吸,周身凉沁沁,没曾想这罐可乐又惹出麻烦事。
管弦乐团人多,周煜图清静,上了音乐厅二楼找了间空房,打开窗透气。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就这么撞进他眼帘。
他视力不差,也要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就是万静纯。
旧物件开始缓缓涌来。一条没有前因后果的短信,一间一尘不染的琴房,3班教室里空着的桌子,听筒里冷而礼貌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在最开始愿景里,他们会一起考上霖音,继续打得难舍难分硝烟四起,成为最顶尖的钢琴家,做彼此唯一的对手。
或者爱人?他当然也这么想过。
可惜都没实现。
他在窗前驻足,从容地看了一会儿。她如今不扎那种元气满满的高马尾了,黑色披肩长发柔婉落下,因几缕微风吹着,有些凌乱。皮肤还是白得像雪,像她的名字,一张小小的脸,不知在发什么呆,在傍晚的天色里,神色寂寥——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但愿如此。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背对淡粉色的晚霞,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搞得他有点被动,那句“还有票吗”哽在喉咙里,老半天才说出口。
电话那头说早没了,埋怨他怎么不早点通知。
“少废话。帮我带个人进来。”
春寒还未褪尽,她穿着件毛衣外套,身影白而柔和,手上的可乐却红得惹眼。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吧,他有什么办法。
“门口花坛边有个女生,在喝可乐那个。”周煜轻声嘱咐,“自然点。”
这种生活
万静纯发了会呆,面前突然来了个皮衣男,穿得拉风,笑得倒是和善:“同学,来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