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殊小心上药,动作轻柔,伤口处只感到凉丝丝的,半分疼痛没有。
“疼吗?”他抬眸,睫毛纤长,带几分温柔意味。
傅清瑜立刻娇滴滴道:“老公,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说,记住我的忌口就好了。”赵孟殊平静道:“我不想死于海鲜过敏和乳糖不耐受。”
傅清瑜:“……”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钟,松山堂便有了陆陆续续走动起来,佣人们忙进忙出,手中端着餐盘、珠宝、还有熨烫好的用于祭祖的衣物。
赵家传统,每逢祭祖,女士要穿中式礼服,男士穿中山装。
夏岚捧着傅清瑜的礼服缓缓走进内室,礼服是两件拼接而成,胭脂红上裳下搭颜色稍浅的海棠色下裙。
傅清瑜不常穿这样艳丽的颜色,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夏岚温柔替她上妆,含笑,“太太这么年轻,就该穿这样鲜艳的颜色,显得气色好。”
傅清瑜望着镜子里如画的美人,温和道:“验证结果怎么样?”
一天过去了,赵南浔是不是荣伯康的儿子该有个结果了。
夏岚动作微顿,低声在她白玉一般细腻的耳边道:“您猜对了。”
“那这样……”镜子里缓缓现出另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傅清瑜及时顿住话头,她伸手捏起羊脂玉白玉耳环,做出忙碌额模样不使赵孟殊疑心。
傅清瑜耳洞细小,试了几次,没成功。
斜插过一只如玉白皙的手,慢条斯理替她带上耳环,“祭祖典礼上,除了有宗族一些本家人,还有南洋来的远亲,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了吗?”
赵孟殊已经换上中山装,斯文儒雅的模样,现出几分温润来。
傅清瑜身为赵家继承人的太太,当然要履行应酬接待客人的职责,早在三个月前,她便将来客人的名字记得滚瓜烂熟。
“记住了。”
赵孟殊轻轻颔首,没走出去,坐在一旁沙发上翻开一本书看,又漫不经心问:“如果有人问你,谢有仪为什么没出现,你怎么答?”
家丑不可外扬,目前,谢有仪跟赵昀和离婚的事情还在保密,但身为“有罪之人”,谢有仪是不可能参与祭祖的。
这个问题傅清瑜还真没想过,不过也难不倒她,她回答,“祸水东引,直接推到父亲身上去,就说我也许久没有见太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事还是问父亲为好。”
赵孟殊道:“实话实说也可以,就说她为人恶毒卑劣,几次害你,现在她已经跟赵昀和离婚,你不知道她的去向。”
“那不行,还是得给桑妹妹留面子的。”傅清瑜含笑把话说出去。
镜中现出赵孟殊清隽斯文的脸,眸中温和褪去。
傅清瑜开始后悔,她不该说这个话,惹怒赵孟殊。
知道说错话,她没再开口,沉默抚摸刚刚坠上的羊脂玉耳珰。
赵孟殊温润的目光已经变冷,撂下书,直接起身,“太太倒也不必试探我。”
傅清瑜抿起唇,豁然起身。
夏岚匆忙收手,要不然,眼线都得画歪。
傅清瑜直接离座,伸手堵住赵孟殊的路。
赵孟殊本来要离开的,前路直接被她堵住,她伸着手臂,唇瓣有些倔强的抿起,仰眸看着他,眼底甚至渗出泪意。
“她是你的白月光,所以我连提都不能提是吗?请问,我刚刚的话哪里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是没有顾及到赵夫人的体面还是不够温顺乖巧?”傅清瑜盈盈看着他,轻声道:“赵先生,难道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孟殊垂眸看着她,淡淡道:“太太,你真的在乎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么?”
当然不在乎。
不管赵孟殊爱桑榆也好不爱桑榆也罢,她都不会对他放手的,她一定是要利用他复仇的!
赵孟殊已经看清她的答案,微笑道:“太太,你心底的答案是正确的,我们是协议婚姻,各取所需,我们彼此都没必要放其余心思在对方身上,更没必要演这些多余的戏码。”他勾唇,似笑非笑,“不论我是否在意桑榆,你都没因为这件事停止对付她,对吗?澳洲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计较,希望你好自为之。”
“澳洲的事,澳洲我做什么了?”傅清瑜褪掉眼底的泪意,也不在装作楚楚可怜,她讥讽勾唇,冷艳逼人,“把人推倒送医院里的是桑榆,把桑榆送到澳洲没收她护照不让她回国的是谢有仪,至于她在澳洲艺术圈混得不好是因为她毕业设计抄袭,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只怪有人给我这个推波助澜的机会。”
赵孟殊没再跟傅清瑜说什么,只是转眸对夏岚道:“愣着做什么,给太太上妆。”
夏岚心底紧绷,小碎步走过来,轻轻拉傅清瑜袖口,“太太。”她柔和开口,劝解。
傅清瑜也敛眸,平静片刻,又柔缓语气,“外间准备了糕点,您吃一点,祭祖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免得饿坏身体。”
赵孟殊眼神重新落到傅清瑜身上,她衣衫华美,妆容精致,明艳不可方物,此刻唇角柔和弯起,眼眸含情脉脉,刚刚的讥讽冷漠消失无踪。
她可真是演戏的天才。
他收回视线,轻“嗯”一声,抬步离开。
chapter014
赵南浔一夜没有睡好。
闭上眼,眼前便是傅清瑜单薄纤瘦的身影,白皙纤细的手臂撑起乌黑的伞,缓缓隐入朦胧的雨雾中。
早上五点,他按时起床,院子里已经忙碌起来,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随便洗漱换完衣服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