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打量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神子有所不知,神女心许苍生,无心坠情海。”
对于小神女来说,男女之情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来日小神女也不会娶任何人。
她是小神女的属下,同时也是有苏一族的仆人,明知小神女有绝后之念,却不想拦阻。
她是认为神阙仁义,却不认同神阙来日想嫁小神女之念。
神阙微颔首:“红姑娘误会了,孤不甘是觉师妹不该远孤,亲近赢厌。”
红拂不懂了,解释道:“他如今不过稚童心性,神女这样待他好,也不过是想为他褪去魔性罢了。”
神阙看向微微摇曳地帐帘,噙笑道:“纵如红姑娘所言,孩童也是会长大的。”
同是男子,他不认为赢厌真能将师妹视为师傅。
若是一般人,面对师妹纵有倾慕之心,也当永生藏匿。赢厌本就对师妹有过不轨之心,来日长大,势必不放师妹。
师妹今日能去他魔性,来日他得知师妹待他好,仅是因为他是徒儿,魔若疯,毁天灭地。
师妹固然绝顶聪明,却忽略了唯独情是不可谋算的。
红拂摇头:“神子多虑了。”
她们小神女只要不心陷情劫,区区赢厌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她从身后取来一根白烛递给神阙,道:“跨年时,神子拿此烛寻神女,神女许会对神子改观。”
神阙诧异接过白烛,疑惑看她。
红拂笑道:“红拂同样不喜赢厌。”
倘若神女要近一人,她更愿那人是神阙。
赢厌身上变数太大,神女对他的态度恨喜不明。而神阙,小神女打神阙上山那日,就不喜他,有意疏远他。
她帮神阙,也算是讨厌赢厌的佐证了。
夜来了,飘雪骤急。
营帐内,满帐昏黄。
灶台,神虞掀开锅盖,盛出一碗长寿面。
赢厌拽着神虞衣袖,看向碗里长寿面,眸眼一亮。
神虞一手端碗,一手牵着他,将他带到桌前,递给他一双玉箸。
天青瓷碗,一根面盘绕,汤水清澈,细碎绿葱点缀,漂浮在面上。肉汤的香气与面香交融,混出温馨的食香。
赢厌接过玉箸乖巧坐在桌后,看了看面,吞了口唾液,复又看神虞。
水雾蒸腾而起,将他看神虞的双眼熏得明亮水润,干净得让人不由心软。
神虞坐在他面前,伸手揉了揉他发,温柔道:“尝尝。”
赢厌静静看着她眼,眸底缓缓升起一层水雾。
他心性还是三岁稚童,记忆总是浑噩不清的。
他记忆之中的她,固然是温柔的,却更像敷衍对他好。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安全感,总觉她会舍弃他。
可此时,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少得可怜的安全感,像是所有不确定的忐忑,终于落定了。
他瘪了瘪嘴,也觉出委屈了,望着她开始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