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侯爷的食邑万户,再加上他身为将?军的俸禄,二爷几年的薪资都?赶不上。
她厚着脸皮,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二房比大房人多。
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要穿衣,夏季来了要用冰,冬季要用炭,但凡缺了谁的,都?不乐意?,他们以为平日里?用的,都?是大风刮来的?
二房的支出,大半都?是从大房的库房里?挪出来的,钥匙给出去,只怕过不了半个月,个个都?要到她这儿来同她叫了。
钥匙说交就交,哪里?有那么容易。
晏侯爷不擅内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皱了皱眉,既然话说出来了,那钥匙今日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只不过在?衡量如何顾忌二夫人的面?子。
晏老夫人却没给她面?子,“怎么,舍不得还了?钥匙我交给你时,可有说让你替大房管家?不过是代?管了一段日子,就成?你的了?”
二夫人被当场戳了心思,那么多小辈都?在?,脸上挂不住,又羞又恼,“母亲这话说得……”
“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未必,你是二房的夫人,没有道理手伸到大房去,大房已经有了少奶奶,管家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权利,是好是坏,自有她来担着,侯爷没嫌弃她手生,世?子没嫌弃,轮得到你这个做婶子着急?一个做弟妹的去替兄长一家子安排用度,落入旁人耳里?,是该说少奶奶没用,还是笑话我侯府没有规矩?”
二夫人脸色红一阵的白一阵。
转头看向二爷,二爷头扭到一边,似乎嫌她丢人,看都?不敢看她,二夫人突然就哭上了,“我不过为了世?子爷和少奶奶着想,多说了那么一句,倒成?了我的错,库房的钥匙,我又没说不给,母亲这话说得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说完起?身,也不留下?用饭了,“待会儿我派人把钥匙给少奶奶送过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还不乐意?沾手呢。”
说完捏着绢帕掖了一下?眼角,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晏老夫人随她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晏侯爷在?边关见惯了生死,最为注重家庭和睦,没料到会闹出不愉快,更?没料到一沾上钱财二夫人的性子会是这么个德行。
跟着起?身,把二爷叫了出去,到了外面?,没什么好脸色,“你别光顾着出去喝酒,家里?的事也好,人也好,当管就得管。”
二爷的面?子早就被臊没了,年轻时就仰仗兄长的关照,一直跟在?他身后坐享其成?,如今吏部的差事,也是靠着侯爷得来,此时被训斥,面?红耳赤地点头道:“兄长教训得是。”
晏侯爷点到为止,也没多说,见屋内有小辈们陪着老夫人,便拉着二爷去了旁边的凉亭,“走吧,咱下?几盘棋。”
—
屋内晏老夫人没受二夫人的影响,趁此也同底下?的小辈们打了招呼,“往日便罢了,今日起?,你们见了嫂嫂,便得有个规矩。”
晏家的小辈们对晏老夫人倒是都?服服帖帖,一叠声儿地冲白明霁唤着:“嫂子。”
白明霁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愣了愣,也不知道该应谁,点了几下?头一并给应了。
晏长陵安静地看着热闹,见她坐得规规矩矩,脊背都?快蹦成?了一条线,面?色也一派肃然,点了那几下?头,像极了鹌鹑。
头一回见她这么呆傻的一面?,把跟前的一盘瓜子儿递到了她面?前,“嫂子,来。”
白明霁:“……”
话音一落,屋子里?便响起?了一片笑声,表姑娘姜娘子笑声格外清脆,手里?的团扇挡住了半边脸,只看到了一双弯成?了月牙的眼睛,诉道:“兄长这称呼不对。”
晏长陵看过去,身子一倾突然凑近了白明霁,脸与她的脸并排放在?一起?,扬唇问道:“那表妹说说,我该叫她什么。”
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晏老夫人又笑骂了一声皮猴,“瞧瞧你,哪里?有个兄长样?,还逗起?自个儿的妹妹来了。”
“她皮厚,逗逗也无妨。”
姜娘子不乐意?了,手里?的团扇取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气呼呼地冷哼了一声,却不是怼晏长陵,抬头看对面?的二娘子,“瞧吧,二姐姐,表哥说你脸皮厚呢。”
二娘子一愣,“你当我耳朵聋呢,分明说的是你?”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