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总是贪心的。
因为有过美满幸福的家庭,所以后来面都来自父亲的指责和冤枉才那样难以接受,因为亲眼看见他在叶琮新面前是如何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所以才会无法控制的心态失衡。
在还心智还没能彻底成熟到能够脱离父母的年龄,叶琮鄞其实也从未怨恨过叶琮新——即便叶琮新用沉默否认了事实的真相。
他不曾在叶琮新的身上投射感情,自然也不会因为那因为恐惧而选择的沉默而产生过多的失望。
从始至终,他的所有不甘都是因为叶城。
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少年心心念念的问题到了今日,有了可以问出口的时机,可叶琮鄞却闭口不言。
答案是什么样子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世界上的种种大多都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叶琮鄞关上了锦盒,连带着里面的平安福一同还了回去。
“您给了我富裕的生活,倘若您需要我赡养您,我也会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他说,“除此之外的,就不要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吧。”
叶城:“……”
他无法反驳。
他低着头盯着面前的锦盒,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良久,又或许只是自我感官的迟钝,误以为过去了很久,叶城总算积攒出了足够的力气:“我……明白了。”
不等叶琮鄞问,他主动说:“喻岚给你东西在她的卧室——还是之前那间,没有动过,你自己上去拿吧。”
叶琮鄞点头,起身上楼。
他一步步往里走,越靠近,心跳就越发的控制不住的加速。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那扇有着熟悉纹路的门仿佛有着能穿越时空的魔力,让他生出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这间卧室……一点都没有变过。
叶琮鄞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就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轻缓起来。
走进去,转个弯,扭头,就能看见——
巨大的钢琴被灰褐色的罩子遮的严严实实,陈旧的琴凳被收纳在下头,并没有人坐着。
现实打碎了妄想,让意识跟着清醒了过来。
叶琮鄞愣了好几秒,才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自以为洒脱,实际上根本没能放下。
失落的情绪只短暂的存在了一会儿,叶琮鄞很慢慢平复了呼吸,走到桌边看带了小锁的匣子。
足足有小臂高的正方形匣子看起来大的离谱,让人想不明白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腐朽的小锁挂在上头,显然,叶城在之前已经打开过了。
叶琮鄞掀开盖子,往里头看。
出乎意料的,里头都是些他“熟悉”的东西。
湖蓝色封面的相册,是他从刚生下来到后来一点点长大各个年龄阶段的照片。粗糙的木雕是他亲手雕刻的,送给母亲的礼物。
还有许许多多的,承载了无数记忆的零碎物件。
叶琮鄞一件一件的往下翻,木匣最下面是一张张被卷起来的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