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笑道:“可微臣到底不是巨鹿郡公。”
他相信,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官家也觉得巨鹿郡公并非合适的储君人选。
官家若有所思道:“是啊,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子由,朕有件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朕也只放心交给你去办。”
一刻钟后。
苏辙走出了御书房。
他想着官家方才的话,觉得官家总算下定了决心,当然,他也觉得自己肩上担子似更重了些。
春日天气大好,即便他坐在马车内,一路走过闹市,听着外头的喧嚣声,心声这才安定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官家能够将事情想明白是件好事,只是撺掇着巨鹿郡公谋反一事不是闹着玩的,若其中真有个什么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自胎穿至今,苏辙甚少有过这般忧愁。
从前他也不是没遇上过难处,却想着自己不过侥幸重活一世之人,若真丢了性命也无妨,可官家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会天下大乱。
苏辙深吸一口气,决心暂且将这件事抛掷脑后。
他去了闹市买了小苏迟最爱的花糕。
其实他并不知这花糕有什么好吃的,别说及不上杏花楼的点心,甚至连苏家厨娘的手艺都及不上……但他还是买了整整一盒子花糕,看着匣子里码的整整齐齐,颜色缤纷的花糕,心想——苏迟这小子定是见花糕好看,所以才喜欢吧。
苏辙提着花糕下了马车。
他刚行至院子门口,就看到了巴巴等着他的小苏迟,小苏迟脖子上挂着长命锁,生的是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小苏迟很快就站起身来,哼哧哼哧迈着小短腿冲着苏辙奔了过去,奶声奶气道:“爹爹!”
他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苏辙:“爹爹,礼物,礼物!”
苏辙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笑道:“既然我今早上出门答应过给你带礼物,自不会食言,喏,这是你最爱吃的花糕,刚出锅的,这会子还热着,先吃两块吧。”
虽说小苏迟在苏辙身边长大,但在好吃这方面,他却更像苏轼些。
他一听说有好吃的,顿时也不稀罕苏辙了,捧着匣子就连忙打开,欢天喜地道:“吃糕糕,吃糕糕咯!”
苏辙见状,是忍俊不禁,道:“迟哥儿,少吃点糕点,当心吃多了晚饭吃不下。”
正坐在石桌旁的小苏迟像模像样点了点头,嘴里已塞满了糕点。
史宛在一旁笑的不行,道:“……今日你比平日晚回来了小半个时辰,迟哥儿在门口是盼了又盼,念了又念,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儿。”
“你可没白疼这小崽子!”
苏辙与史宛说了会话,就去了书房。
他一回去,就命元宝将苏轼请了过来。
苏轼如今不光醉心于研究美食,还交到一位好友,这人名叫张怀名,这人只是黄州一小官,前些日子苏轼被王安石针对,被贬黄州,王安石打算以苏轼拿捏苏辙。
谁知苏轼前去黄州没几个月,就又被苏辙捞了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轼前去黄州几个月游了。
但苏轼前去黄州一趟,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认识了张怀民这个好友。
用苏轼的话来说,张怀民虽官居主簿,却当差认真,为人风趣,两人同好美食,一见如故……甚至当年他与苏辙传信的飞鸽再次派上了用场,整日与张怀民飞鸽传书起来。
以至于苏辙怀疑,是不是他这六哥喜欢的就是这等飞鸽传书,翘首等着回信的感觉。
这不,苏轼刚到苏辙书房,就开口道:“……八郎,你找我做什么?我正准备出门了。”
还未等苏辙开口询问,他似就知道苏辙要问什么,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在杏花楼吃到一道溏心干鲍,味道很是不错,所以打算去买些干鲍给怀民送去。”
“可寻常干鲍做的并不好吃,八郎,正好,索性你一并将溏心干鲍的方子写给我,我给怀明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