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无辜,垫脚伸手勾住陆昭云的脖子,果然察觉陆昭云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陆昭云既然当众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就说明他还是愿意选择她的。
此刻她要做的,就是做小低伏、赶紧顺毛,猛表忠心。
“奴家一心都在世子身上,绝无二心吶……”
宋锦绣说着,不禁哽咽了一声,红了眼眶:“昨夜世子爷就这么走了,妈妈就气呼呼地逼着我上台,还说若是世子爷今日不来,她便要白养我一日,她可不是开善堂的……”
陆昭云便想起方才那陡然加快的筝声来,要不是宋锦绣急中生智,舞技过硬,今晚的表演可就这么砸了,看来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此刻宋锦绣还窝在他怀里诉衷肠,梨花带雨的模样,倒仿佛是自己先一步弃了她。
他将怀里猫儿似的女人拉开一些,眉眼间依旧带着寒气,斟酌道:“我今日依旧有事在身,无法留下来陪你,你又待如何?”
宋锦绣眼角还挂着一滴泪,闻言怔了怔,反倒扯出一个明媚的笑来:“原来昨日世子不是厌弃了奴,原是有要事在身……”
要不说陆昭云这几年在女人堆里没白混呢,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引人浮想联翩,哪个女人不破涕而笑的。
宋锦绣心里如是想着,面上依旧端着讨好的笑,紧了紧已经环住陆昭云腰身的手:“世子不在,奴谁也不招呼,就一个人待着,等着明日世子爷带我去赶静宁寺的庙会。”
陆昭云低头看着宋锦绣的表情,似乎是在掂量她话里有几分真意。
宋锦绣眨巴着雨势渐收的大眼睛:“世子爷说过要带我去庙会的,不会忘记了吧。”
这么说着,宋锦绣便又撅起嘴,摆出一份不依不饶的架势,作势要去挠陆昭云的痒痒:“世子爷说过要到我去的……现在反悔,奴可不答应……”
陆昭云一贯是怕痒的,赶紧退开一步捉住宋锦绣意欲胡作非为的手,面色和缓:“你既这么说了,我也就信了,我去和刘妈妈交代一声,她若还敢为难你,你便差人来安国公府找我。”
陆昭云说着,便将手里的御赐金牌塞进宋锦绣手里。
出尔反尔
这宋锦绣可不敢收,这烫手的山芋要是接了,就算那传闻中老来不行所以本分的安国公不冲进念奴娇来,那长跪佛前的安国公夫人也一定会杀过来。
到时候,挨一个巴掌都是小的,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嫁入安国公的图谋便再无可能了。
吴绮梦拿了她的信物,顶替她成了吴尚书家的嫡女,而且月前已经嫁入齐王府,她再将吴绮梦李代桃僵的事情抖出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吴家为了不至于欺君,皇室为了保住自家的面子,都会帮忙遮丑。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再给她一个尚书府千金的名头,对外,吴绮梦的地位依旧没有丝毫的撼动。
更何况,宋锦绣另有打算,只要吴绮梦不来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去搅和她现在的生活。
不久之后,平王和肃王的皇储之争便会愈演愈烈,摆到明面上来。
陆昭云之前夜探吴尚书府邸,想来是拿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最近必然不会清闲。
宋锦绣总觉得,前世两王相争,就是陆昭云在背后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世子的心意奴家领了,只是奴家受不起,只要世子一直记着奴,奴便心满意足了。”宋锦绣将那块金牌推了回去。
这话说得熨帖,陆昭云应该是很受用,将宋锦绣搂进怀里,温柔拍了拍:“今晚好好歇息,我明日来接你。”
“嗯。”宋锦绣面上一羞,娇滴滴地点了点头。
陆昭云便下楼找到刘妈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来,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我一连几日叨扰绣绣,怕她太过劳累,今晚便不留下了,这锭金子你收着,不要打扰她。”
刘妈妈是个见钱眼开的,笑眯眯地收下金子,满口答应。
陆昭云便也不再逗留,负手从后门离开了。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堂中依旧端坐的霍天成眼里。
他悄悄起身,将刘妈妈拉到一边:“世子走了?”
“是啊。”刘妈妈如实回答,一双豆大的眼睛里头却闪着精光。
霍天成还来不及再开口,裴学文也跟了上来,开门见山道:“这么说,锦绣娘子今晚又有时间了?”
刘妈妈眼珠子一转,心底打的是明着收一份钱暗里再收一份钱的打算,反正陆昭云走都走了,宋锦绣闲着也是闲着。
“是啊,但是锦绣娘子只有一位……”刘妈妈抱着胸,见奇货可居,便又要坐地起价。
裴学文已经知道霍天成口袋里装了几斤几两,自己拼银子是铁定拼不过他的,便抢先一步开口:“所以锦绣娘子愿意见谁,还得看锦绣娘子自己的意愿。”
锦绣娘子跳舞时便对他有所不同,还收了他所赠的夜明珠,他有把握比霍天成更讨锦绣娘子的欢心。
裴学文这么一说,倒是把刘妈妈和霍天成的话给堵死了,刘妈妈睃了他一眼:“若是成了,二千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裴学文嘿嘿一笑,透出些许的猥琐来。
宋锦绣在屋内听着刘妈妈在她耳边苍蝇似的嗡嗡嗡,心中虽早有抉择,却硬是板着脸没有应承。
“你少在这里摆谱!若是日后世子厌弃了你,你还得仰仗着我过活!我劝你识时务些!”刘妈妈见宋锦绣软的不吃,便强硬起来。
宋锦绣要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便也将态度放软了:“世子果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