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难受。
她承认,其实她是很害怕裴玄素的,他昨日一拧她的腕子,记忆回笼半宿长梦,醒来历历在目。
重生后地道找大夫那段短暂时光,仿佛一下子就离去,距她很遥远。
梦境倾辄动魄惊心,她好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面前小草叶脉沾着露珠,滚下来,她伸手触碰,冷冰冰的。
她不禁抱紧自己。
这样挺好的。
回忆裴玄素含恨的眼神,她咬了一下唇,仰起脸,林木索索晨风冷,深深呼吸了一下。
两人怒骂,算计,对打。
他会冰冷,钳制,胁迫她就范。
软的,硬的,肢体,局势,外甥,她恼过怒过,斗不过他。
他安静下来,站在那处,阴沉的眼神,就让人心头发怵。
上辈子,裴玄素阴柔霸道又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但他一旦不悦,很多时候就会见血。
静静抱膝,被未明穿林的深秋冷风吹了一会儿,沈星彻底回归现实了。
见识过他的过去,她感觉找到了他往后喜怒无常残酷阴冷的根,这怪他吗?很难去怪他。
她心头多少释然了些。
但若是最终他还是变成那样,沈星是绝对不愿意重蹈覆辙的。
她真的不想、不要、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更甭提发生那种让人难以启齿的关系,让她战栗不适难受了小半辈子。
上辈子沈星活得短,没的时候还是花样年华,小半辈子也就短短几年罢了。
但她觉得自己经历得够多了。
平静下来,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就此别过,成了曾有点交情的途人。
自己的路终归要自己走的。
如果将来真有所求,他愿意帮她一把,那很好;不愿也算了,就当偿他城破当日送她走的情吧。
自此山高水长,他自踩着刀刃去走他的独木桥;她则在另一个不知名地方,努力去走她的路。
走通了,就活;走不通,也无憾。
毕竟她毕生所求,也不过风浪平息后,和家人回归市井罢了。
惊涛骇浪不适合她。
沈星这么一想,心胸通畅了很多,她用力甩甩头,将裴玄素这个人甩出她的脑海。
她站起来,用力往前迈出一步,抿唇笑了下,林间清晨空气,她深深吸一口气,清新侵肺。
就觉得真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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