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慢了半拍,伸手接过,布囊里面似乎是软软的布料,她打开来一看,一双粉杏色绸面兔皮手套,有一条长绳连着两边手套,手套套口一圈白蓬蓬的兔绒毛,很漂亮很可爱。
非常衬从前的沈星,不,现在也衬,只要不穿鱼龙补服的话。
沈星襦裙狐裘,苍蓝丝绦和狐裘系带迎风翻飞,手里捧着那双杏粉色兔毛手举起看,夜色苍山微见积雪的细沙滩,夜风掠过雪草地,就像一幅画,她是画中人。
蒋无涯不禁微笑起来。
半晌,他放柔声音:“好了,夜了,明早事儿还多,我送你回去吧,好吗?”
沈星都领职了啊,才数月不见罢了,蒋无涯其实很想和她聊聊天,问下领职出宫的事,但沈星年少,总让人有种她工作上不会很游刃有余的感觉,都这么晚了,在沙滩上跑了一会,蒋无涯不敢多耽搁。
“嗯。”
沈星忙应了一声,赶紧收起手套,把墨绿色的布囊在手里拿着。她小的时候,收过蒋无涯很多类似的小礼物,现在说不要就矫情了,她就收起来了。
她抬起头,深蓝武士服青年下摆翻飞,他站姿笔挺英武,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年轻。
沈星有点点不适应,对比起小时候,她的无涯哥哥长大了。
但对比起后来的成熟铁血冷硬的外形,此刻又年轻太多。
介乎于两者之间吧。
但其实这段时期的蒋无涯,她上辈子并未接触过。
重来一回,一些事情真的改变了很多呀。
……
两人在沙滩待了一刻多钟,蒋无涯将她送回了别院,和徐芳几人打过招呼之后,就悄然回去了。
沈星挑亮房里的灯,把手套放在妆台侧,她脱下狐裘和外衣,把头发解了。
吹了灯,躺在床上,帐子垂下来没合拢,她还望见妆台上属于墨绿囊袋子的那黑乎乎一团。
她叹了口气,说来真可惜,家里人一直很期待她嫁给蒋无涯的,年少的她也心动情动,少女心中憧憬的全是那个挺拔硬朗但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青年。
她前世今生,唯一喜欢过、期待嫁幸的大概就只有一个蒋无涯了。
可惜最后有缘无分。
沈星揉揉脸,好了不想了,她侧脸搂着枕头,蹭了蹭轻吁了一口气。
说来这么走一趟,她心里确实舒服了很多。
豁然开朗之后,她心尖那种拧着感觉释然了,再回忆起那个鲜红热烈摄人凌厉又喜怒难料的人,她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好处。
有伤感,但她也决定要释然了,眼角有滴泪无声滑落软枕,她在黑暗里轻声说:“再见了,裴玄素。”
你这辈子能比上辈子好,那就好。
自己也替他开心的。
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她也要新的开始了!
沈星暗暗握拳,她决定收拾好心情,让那些过去的过去,今晚最后想他一次,以后就不轻易再想他了。
希望能做得到。
她用手指轻轻揩了几下眼角,深呼吸几下,闭上眼睛,睡醒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
这个长夜里,有人酣然入梦,有人辗转反侧,但更多人是一宿都没碰过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