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上边浮动的灰尘要原晴之忍不住咳嗽起来,拿远了些许。
不过想想,距离她姑姑去世已经有十几年,这日记本放在这里,十几年没动过,会累积灰尘倒也正常。
柳文燕是原晴之记忆里见到的唯一一个柳家人。
那场梨园大火中,她离戏台稍微远一点,所以不像其他人一样当场毙命,而是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全身重度烧伤,那种痛苦绝非常人能够想象,所以在病床上挣扎了大半年后,柳文燕还是撒手离世。
原晴之对她最多的记忆,便是站在病床前,总被这位姑姑扯着手,声嘶力竭地叮嘱。
“天生戏骨,就是天生戏骨这个害人的东西,问青才会分不清戏与现实。”
“晴之,晴之,你必须答应姑姑,这辈子不准唱戏!”
直到姑姑下葬前,她最后留下的话,仍旧是那句——“不可以唱戏。”
过去的原晴之虽然不理解,但她还是听了话,按部就班地开始自己的人生,虽然从小到大对戏曲都十分感兴趣,文艺汇演的时候偶尔上去唱一两嗓子,可到底谨记叮嘱,没有真正开台唱过。
除了这次。
司天监以重金托付,委托她入戏救人。
抚摸着这本极具年代感的,尘封了十几年的日记,原晴之隐约有一种预感。
为什么玲珑骰子会在入戏后消失,为什么姑姑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父亲会在烧起火的戏台上意外去世,为什么她从不记得妈妈的面容……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本日记中得到解答。
怀着沉重又有些希冀的心情,原晴之翻开了第一页。
【3月11日晴】
今天梨园的班子搭建起来了,身为当之无愧的台柱,问青唱满了全场。
前来捧场的老板存心想考验考验他,也好奇天生戏骨的赫赫威名,便点了折他从未唱过的《梨花白》。名字报出来的刹那,满座哗然。毕竟这篇是《夜行记》里早已被业内公认遗失的原典,不想其实是被这位老板祖上珍藏了,今天才算拿出来。
老板还同问青打了个赌,若是他能在一炷香内读完戏本,完整地唱下来,那这篇《梨花白》原典便赠予他所有。
结果打赌自然是问青赢了,没有半点意外。
我弟弟在戏曲上的天赋无人能及。只要看过一遍的戏本,就仿佛印在他脑袋里,怎么也摘不出来。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年纪成就戏曲人一辈子触不可及的大宗师名头。
这么多年来,诸如此类的打赌,一年没有十次也有九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格外亢奋。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从五岁学戏开始,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唱完后,问青从戏台上飞奔下来,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开心地和我说。
“姐姐,我终于遇到我的梦中情人了!”
我十分好奇,把今天挨个同他一起唱戏的姑娘名字挨个点了一遍。可问青却逐个摇头,告诉我都不是的同时还神秘兮兮的让我别问,等他和梦中情人熟一点,再来告诉我。
我只冷笑,说等你把弟媳带到我眼前再说这话。
就他这种缺根筋的笨蛋,怎么可能讨到老婆,就算有也是个妻管严。
原晴之刚读完,林如花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这应当是三十年前,梨园刚组建时的事。”
“虽然柳家是戏曲世家,但中间有几代下海经商去了,直到老爷这代才重新拾起戏曲,扫开院落内的古戏台。”
“这么久之前的事?”原晴之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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