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施元夕才坐了起来。
这一抬眼,就看见大夫人着一身簇新的衣裙,头上简单戴着几件翡翠首饰,领着几个走路都没声的下人进了屋。
施元夕收了笑容,缓声道:“这个时间点,大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话时,萧氏也在看她。
她瘦了很多,面容却依旧动人。
整个人瞧着比三年前多了几分从容……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比如,她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守规矩了。
从前施元夕与大房也不亲近,可在人前时,她从不会表露出来,一直都是端庄有礼的。
如今萧氏都已经进了房门,她却仍在那张塌上歪坐着。
萧氏身边的妈妈有心提醒,却被萧氏制止。
“听闻你在越州吃了不少的苦。”萧氏坐下,目光与她的对上:“元夕,当年会将你送到越州,也是形势所迫。”
“希望你不要因此便与大伯母生分了。”
三年前确实是萧氏主张将施元夕送走的,但谁都没想到,萧氏上来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
这话说出口后,屋内安静了下来,萧氏身边的人皆退了出去,连带着张妈妈和乐书一并在内。
房间内只剩下施元夕和萧氏二人。
“况且当年的事,不光是我,就连你大伯父……也是身不由己。”萧氏意有所指,却没将话挑明。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这次把你接回来,就是想要好好地弥补你。”
施元夕道:“弥补?”
按照萧氏从前的行事风格,她怎么也该晾上施元夕几日才是。
可施婼已经在府上待了太久,加上今日午间,施元夕让人传来的话。
萧氏便清楚,施元夕已经知晓了她的意图。
她也就不打算掩饰了。
“你应当知道,我出身鄞州萧氏。”
萧氏是当地的大族,大夫人娘家也有人在朝为官,比不得大梁的其他豪族世家,却也算得上是中上流了。
“我娘家胞妹膝下有一子,虽是次子,但容貌端正,才学出众,如今已有了功名。”
“只待明年春闱考中,便能入仕。”
萧氏其实一直都知道,施元夕反复折腾,就是因为不想要认命。
只是她之前就瞧不上施元夕的做法,何况这男女婚事,确如她此前所说,是结两姓之好。
施元夕一无强势的母族,二无得势的父兄。
这般条件,不说是进那谢家的门了,就算是姜家,对她来说也是高攀。
加上如今施元夕已经声名扫地,她在此时愿意许给施元夕这样一门亲事,已经是施元夕最好的选择。
况且她这个娘家侄儿,确实是一表人才。
家世虽比不上姜家,可才学是实打实的,在鄞州素有才名。
依据她妹婿所言,明年春闱势必是能榜上有名的。
若非是她亲妹子,这门亲事也轮不到施元夕的身上。
只一点,便是他房里有个极宠爱的通房。
胞妹让她帮忙寻一个能压得住那通房的正房夫人。
那施元夕就更合适不过了。
萧氏也不得不承认,生得貌美,对男人而言就是极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