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星的成人礼邀请函送来的那天,她正在阅览室做题。不知不觉已经三年级了,她和池耀星认识了两年多,两个人关系很好,却对彼此有些真心半解。
池念星那晚喝醉了,看了她好半天,晕乎乎地说:“真不敢相信。你知道吗?你是那种看起来脸上就写了只在乎前途的女生,耀星也是那种从小就左脸写了‘拽’,右脸写了‘酷’字的人。我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能走到一起。”
季殊觉得池念星误会了什么,她解释道:“我们其实没有……”
池念星醉得不轻。她把手抵在季殊的嘴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反而凑近她,神神秘秘道:“你知道吗?耀星他其实……嗝、其实他喜欢了你很多年。你们小的时候不是在网上联系过一段时间吗?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天天在别人面前装深沉,但是一上网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当日记全跟你说了……”
季殊瞠目结舌。
池念星还在喋喋不休。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到季殊跟前,醉气熏天地说道,“……真是奇妙。你跟池耀星就像是两条性格互不相交的线,他默默地注视你、学习你、模仿你、被你影响,远远地跟你平行着。你转折他也转折,你拐弯他也跟着拐弯……你说这样两条线怎么会相交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季殊已经没法说出“我跟他之间还没有什么”这种话了。因为她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打断。
池耀星阴沉着脸,一阵风般疾步走过来,猛地将贴得极近的池念星从季殊身上拨开。
池念星不是传统的异性恋,她早在国外几个时尚杂志秀场来回跑的期间就男女不忌,和好几个女友分手后也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朋友关系,甚至现在还经常和前任们一起聚会开趴。
他本能地不想让池念星和季殊过多接触。
但季殊那表情似乎不像是经历了什么他以为的事,反而脸上带着惊诧和难以置信。
他一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大半。难以言喻的慌张在他的心底霎时蔓延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种退却的想法又紧紧缠绕上他,但更深层次的对她的渴望却盘踞在他的心底、如骤雨狂风挥之不去。
他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沉沉的,灰色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故作气势地堵住她的退路,实际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口腔里打架,
“池念星跟你说了我的事?”
“……”季殊好像神还没回过来,她的脑子迟钝地转动着,艰难地嗯了声。
“如果我说那些都是真的,你会怎么样?”
池耀星按捺着心底的紧张和忐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他既害怕又期待,他害怕她t会因此远离他,他好不容易维持的知心好友关系破裂,又期待她会说出些能给予他回应的话,
“我确实从很早开始就一直在注意你,很久之前那些东西是我给你的,论坛关于我打架的传言也都是真的,还有——”
他话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因为一双温软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季殊撑着沙发靠背起身去吻他。她吻得很笨拙,不安而局促,为了掩饰慌张还伸手去环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垂落肩膀的灰发间,一下一下轻轻地捋着。
池耀星愣了一瞬。
他在开口前就想过很多个可能性,就像是写代码落下无数个if语句,但惟独未想过这种。他出了bug一样在原地卡了两秒钟,但身体的本能在他的理智之前动了起来。
他抓住季殊的手腕将她往上提,另一只手顺势托在她的身后,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按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都像是笨蛋一样亲得晕头转向,池耀星的肩胛骨还撞到墙壁上发出闷响,但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拼命地向女生索求着,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将她抵在门板上索吻。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面红耳赤而羞涩地扯着他的灰发将他拽开,看见池耀星那双因动情发红的眼睛,染上些水润的痕迹,湿漉漉的刘海也因为汗水粘在一起。
她抬头吻了吻他眉间的粉色瘢痕,喘了口气,慢慢说道:“你早该跟我说那些的,池耀星。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也会喜欢你这个可能性吗?”
这话在他听来无异于一种变相的告白。
池耀星的眼睑下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像是被吹了口气似的,从颧骨上方一路红到了耳根。他眼神又亮又烫地看着她,如果说刚才是被不敢置信的美梦砸中了脑袋,现在就是确认了这个美梦已经变成了现实。
“我也喜欢你。”
指令终于输入正确了,接下来可以得到答案语句。他说得很快,唯恐怕她反悔。
但很快。他又自己推翻。
“我爱你。”他改正自己语法使用的不准确,重复道,“我爱你、我爱你,季殊……我爱你。”
季殊忍不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沙发上的池念星酒醉得半梦半醒,呆若木鸡地坐起来看着两个人,哇了声:“池耀星,看看你这神魂颠倒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像是着魔了一样。”
池耀星没理没礼貌的池念星,他将季殊的脸按在自己怀里,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的姐姐看到半点此刻女生的样子,转眼间季殊已经被带到房间内。
他继续了未完成的那个吻,场地从房门后转移到浴室再转移到床上,到最后季殊已经记不清自己吻了多少次他的瘢痕。
相比起她的克制来说,他倒是大张旗鼓地几乎在她身上的每个角落留下吻痕和指痕。他黏着她几乎一整个晚上,抱着她不肯放手,偶然睡过去后也会忽然惊醒,然后确认她是否还在他的身边,甚至会用嘴唇去确认她额头的温度和鼻息,然后将她迷迷糊糊弄醒,又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