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州住了近十年,我早就懒得打伞了。大雨中卫衣很快湿透,厚实的布料吸饱了水,仿佛有几十斤重。
“等等!有车来了!”我拍着汤南轩的车窗大喊,指着左边的两盏车灯给他看。
汤南轩按下车窗:“sera,那不是车,应该是你邻居车道入口的灯。”
“你快回去,别感冒了。”他匆匆叮嘱了一句,一脚油门开走了。
雨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仿佛有一百个老师在同时凿我脑袋:“这你都能看错?”
左边的两点灯光果然一动不动。
那个地方白天看起来是什么样子?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画面:david家的车道就在那个位置,入口一左一右,立着两根矮柱,柱子顶端各有一盏灯。
今天的雨这么大,但从这儿还是能看到灯光。就算雨再大点,那灯估计也挺亮挺清晰的。但那天晚上,我却没有看到。
为什么?
或许我根本没仔细看路况?或许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不可能,应该有更合理的解释。
比方说灯坏了。比方说灯被挡住了。
“前门,开了。前门,开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房间里回荡着没有感情的女中音。
??
我跳下床,猛地拉开房门,冲向楼梯:“sarah!”
前门关得好好的,安保系统的语音警报已经停了,屋里找了一圈,只有我一个人。
“哔——”尖啸声在房子里回荡,家里所有的烟雾报警器同时鸣响。
是停电了。
打开前门,车道上停着一辆电力公司的车。
汤南轩借我的卫衣昨晚被雨浇透了。现在身上只有他的t恤和短裤,这样出去有点冷,但也没别的选择了。
我抱着胳膊走到房子侧面。电箱门大开着,一个穿电力公司工作服的男人正对着线路研究。难得不是jose。
“嗨。”我打招呼。
那人似乎被我惊到,猛地转身对着我。
他是白人,三十岁上下,带着口罩。这人我见过,他就是监控视频里,把起诉书交给sarah的人。
……jose的新同事?
他看见我,眼睛睁得快要裂开,简直像是见了鬼:“你怎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连道歉,顺便瞥了眼他工作服上的水牌:jan。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跟他不熟,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顺便暗示他一下,我在家时别来瞎搞。
“jan,我屋里停电了,是你在检修线路吗?”我小心翼翼地说,“还要多久?我正在赶作业……能改天再来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