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他!就在再北边一点的无名小村里。”
得到消息,俩人立刻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赶,村子是真的很小,只有四户人家,她们一到村里,热情的妇女就出来迎接,后面跟了两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童,闻溪言抿抿嘴,坐在木凳上展开画像,问:“你可见过这人?”
那妇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扬起笑,声音也轻盈了不少,“这是我夫君,现下进山砍柴去了,姑娘寻他,所为何事啊?”
她眉头一皱,收起画像,“想问他一些事情……”
齐燕青陪着小童玩乐,偶尔投来视线,她轻叹一口气,抿了抿嘴。
这人,成家了啊,而且貌似不再作恶了?
她们留下来过了夜,陈柒傍晚归来,见来了客人,脸上绽起笑,挥了挥手中的兔子,“来的正巧,陈某定当好好招待。”
村子里人不多,如今又来了客人,陈柒招呼着大家开了荤,好酒好菜齐齐上桌,每个人都很开心,氛围越好,闻溪言就越纠结,她的嘴紧紧抿着,睫毛垂下来遮住了情绪。
酒足饭饱过后,大家又忙着收拾着残局,三两小童围上来,笑得很高兴。
“阿奴,你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名叫阿奴的女童弯弯眼睛,声音稚嫩而真挚,“爹爹特别好!我最喜欢爹爹了。”
“好。”
夜已过半,闻溪言辗转反侧,下床出了房门,陈柒正坐在门前的木阶上喝酒。
她抿抿嘴,起身坐过去,眼睛盯着天边的月亮,声音轻轻的:“陈兄在此作甚?”
陈柒面上通红,抿着嘴沉默了一会,等风吹来,他才开口:“我有些悔。”
风吹动了他的头发,他又往嘴里灌了口酒,“十年前,我被人欺骗拉入伙,我实在没想到,那人居然是要我杀人……”
闻溪言心一跳,吞了吞口水,颤着声音说:“那你……”
陈柒叹口气,仰了下头,“我只是看着,因着害怕,跟着他们在村子里跑了几圈,我没杀任何人,但杀了那个不会愧疚自责的自己。”
月亮弯弯,风摇来一阵清香,陈柒眨了眨眼,“如果我从没遇见过许平任就好了,没遇到他,我就不会在那之后的每天夜里都悔不当初,自责不已……”
她抿着嘴,眉头紧皱,半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子,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没法原谅他,也没办法下死手杀了他,闻溪言推开门,躺到榻上,用胳膊捂住了眼睛。
一夜无眠。
隔日就带着齐燕青离开了小村子,按照原路返回。
到了县里,齐燕青抿了口茶,“姑娘为何不杀?”
闻溪言敛了敛眸,又抬起眼看他,“他未曾杀人,而要追责的人,已经死了。”
“而且,”她笑了一下。“你说过的,若是仇人改邪归正了,就不杀他了。”
齐燕青笑了一下,“后面还有一句呢,要杀掉一个恶人,抵掉这份仇才成。”
事情又进入了小小的瓶颈期,俩人在大瀛国毫无头绪地乱转,春末,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曲娘的来信。
【来的密信内容有些古怪,先回京,咱当面商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