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平常的一句问候,似他们根本不曾断联近一个月的时间。又似余回只是普通起夜,至洗手间一趟返嚟,便又被他缠上,索要数个钟前才给予过的晚安吻。
他的思念堆积成山,为何余回却依旧能同无风无雨的湖,波澜不惊。
向南珺决心不作声。他料定余回不会挂他电话。
余回不讲话时,身后的背景音格外明显。有几分嘈杂,似从接起电话那刻便有意远离音源,此时已近乎听不到了。
余回走一路,他听一路,谁也不讲话。那边路过许多人,有人唤声“回哥”,有人亲切称呼“阿回”,是黎耀文的场子。
那边终于彻底静下来,既无人声,亦无嘈杂声,只剩余回的声音,又问起:“这么晚打给我,是做噩梦?”
向南珺趴在床上,腰背拱起,脸深埋在枕头里,迟迟不肯落的眼泪终于倏地落下来,却无从前舒缓。
今夜的泪更酸楚。
点要这样问他,他不会答。不确定他打来原因,即便只是小小噩梦也要走开好远多问一句。
你是这样的余回吗,体贴、将根本不多的关心留给自己,同那日在双开门的包房外对他人冷眼旁观相比,判若两人。
可只剩两人独处时分,二十多日过去,又仿似一点未变。
向南珺依旧不发一言,那边对他的耐心似乎总无尽,也静置电话等他开口。
他自甘堕落,似自我报复,借手指自虐。他闷哼一声,前方手掌内收、握紧,轻微用力,挤出一声痛音。
电话无固定,置于他脸侧,稍稍一动便一同陷入柔软枕头里。半包裹的环境将收音效果放大数倍,向南珺口唇正对声筒,恰被收入一声粗重喘息。
余回声音倏地哑下来:“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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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打钉,其实是种好正的艺术。
“你听唔出?明知故问。”向南珺故意弄出很大声响,甜言蜜语里似蜜糖拉出的丝,“我好挂住你,余回。你点都唔联系我,真当我所讲全系圣旨?”
余回呼吸一样变得粗重:“我知你过好就可以,没其他强求。”
“但我过唔好,一点都唔得。”委屈同压抑并存,向南珺一时间溃不成军,声比人凌乱,“余回,你好过分。几多次要你爱我都唔肯,我只斗气讲一次再唔理你,你就当咗真。”
声音是越讲越委屈,讲至最尾趴到床上去,不知蹭去的是脸上的泪亦或是别的什么。
到处都不痛快,自娱自乐他一样不得要领,不及同余回一起的万分之一快活。
那边未讲话,呼吸声却渐渐粗重,被他这样一搞,境况似并未好过他多少。
向南珺同电话贴在一起,呼出的气扑上屏幕,都升起一层雾气:
话未说完,又换浓重鼻音:“你真系好过分,点一次就把人变呢样,离咗你我系唔系连正常人生活都再唔过得”
某种意义上的快乐,太久未碰也就罢了,一旦碰过一次,只肖一个契机,轻轻一勾便又如洪流。
对余回而言,向南珺比黎耀文玩那些东西更令人上瘾。他自制力再好,此时望住渐渐不受控的某一处,亦无能为力。
他顺着墙壁缓缓坐至地面,闭上眼是向南珺挥不去的白皙肩膀、细长双腿。
“向南珺”是贴近了声筒才特有的电流声,从向南珺耳朵一路传至全身。他猛地一抖,这感觉似乎才对了些。
隔住电话,看不见彼此,明知讲的话无法成真,向南珺还是开口:“风哥……”
余回喉咙被这一声叫出十分干涩。向南珺脸皮薄,他以为自己被勾上床已经是这位少爷破罐破摔。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初次他坏事做尽,那时向南珺嗓子都喊破,他却愈演愈恶劣,从头至尾都不曾怜香惜玉。
却未想到,这位少爷此时又学会了新的路子,变着法勾他,要他听得见吃不到,好考验他是否当真是一尊无欲无求忍字当头的活佛。
明明是语音通话,余回却仿佛看得到他。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对着自己下一声命令。
向南珺一抖,好像更兴奋了些。
余回大概会摄人心智,只听他的声音,便多一分的思考都没有。向南珺将电话从耳边拿起,置于唇边,自行去领余回的下一句命令:“然后呢”
淡漠的语气讲这样的话,向南珺的情绪似得到满足,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标准答案。
于是忐忐忑忑、战战兢兢,讲出一句实话:“有、有”
但要求实在刁钻,他兼顾不暇,动作答过这一声之后停了。
他又听见余回低沉的音响起:“唔准停。”
向南珺就换做平躺姿势,将电话平放在唇上,不遗落他每一条命令。
电话仅有一个支点,摇摇晃晃。手一旦动起来,唇缝间溢出声响,便失了平衡,顺着他颊边,重新跌入枕头中去。
落在余回耳边那声粗重的呼吸又突地远了。
收声筒同向南珺唇边的距离变换,他的声音远远近近、断断续续,竟真像他攀住自己手臂,经过锁骨、脖颈,蹭上来在他唇边讲黏糊糊的情话。
将手捂住衤库下那处鼓包,余回认命,柳下惠不好做,神佛亦不是你有心便可以得道。
“风哥,你知唔知,在人体上打钉,其实是种好正的艺术。”
他不敢停下,一边动作一边继续讲:“你如果中意,我打给你睇,好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