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骨子里就是爱好和平的。
毕竟同在一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相处的日子还有很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景和春的反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她平平淡淡应了个“哦”,继续啃羊腿看手机,询问翟以霖事情什么时候结束——
他离开太久,她心有些不安。
郑霏菱惊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停在原地,满头雾水。
她不表示一句“没关系”或者“我不生气”或者“我们重新相处”吗?
大概间隔五分钟,景和春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无奈。
“还有事吗?”
“没了……”
和自己设想的走向完全不一样,郑霏菱突然有些委屈。
大概是围观者太多,景和春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开口:“那你可以走了,毕竟我这次不是为你出气的,不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之前也……对不起。”郑霏菱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神色还算诚恳,“你能原谅我吗?”
景和春更加奇怪了,蹙眉沉吟。
“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已经不在意了,你迟来的道歉没有任何作用。”
都多久的事情了。
她曾经也很委屈,可是委屈没有,纠结没用,找自己的问题或者讨好她也没用。
“我来淮和是过来读书的,过来学习的,不是过来和人吵架然后又大度地和好做朋友的——也对此毫无兴趣。”
或许她不算大度,但没人规定她必须要原谅郑霏菱。
郑霏菱只是她新生活中一个有点讨厌、但无关紧要的角色。
景和春不囿于她的刁难,倦于探寻她对什么这样对自己。
因为她有更在意、渴望的事情要做。
“你曾经也说过,我就是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无父无母无背景。”
这点郑菲菱比她更清楚,不然为什么总揪着不放。
反正是事实,景和春点头,“所以我想要什么,都只能通过我自己的努力辛苦打拼。读书或许不是我唯一的出路,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对我来说,能在城市接受更优良的教育来之不易,我很感谢舅舅一家给了我在城市借读的机会,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所以很珍惜来这个学校的每分每秒。”
“如果你是真心道歉,以后请对我视若陌路,我们不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关系;如果你是虚情假意也没关系,这里本不属于我。”
她的语气很洒脱,说出口的事情是她在夜深人静时思考过无数遍的问题。
她早就想明白了。
“我总是会离开的,或许几个月之后,或许几周之后。从那之后,你我天高海阔,再不相逢。我的人生还很广,你的也是。”
景和春一双黑眸安静沉敛,柔和似含盈盈水光,却不软弱。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震慑在场所有人。
她不愿意待在这样的场合,郑霏菱把气氛破坏得好尴尬。
于是起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