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的方法。”书悦心虚移开视线,又用力抽回手,“你先将我放开。”
对方唇角弧度略略扩大,眸光却愈加黑沉,似化散不开的墨。五指用力将她攥紧,偏头在她掌心轻蹭,如从前一般撒娇,缠着她足踝的尾巴钻入衣下,触上肌肤。
他轻声道:“师父想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徒儿绝不会让您丢下我第二次。”
“我不,不是,”书悦见状,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否认,一面柔声哄他一面挣扎,“她不是要丢下你。你想啊,浮渊境的裂隙还没处理呢,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
“那又如何!”她话未说完,对方便怒声将她打断,双眸血光大盛,连带眉心的火苗都燃烧得炽烈。
他勾唇冷笑,“他们死就死了,与我何干?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师父为他们死第二次?呵,休想!”
闻言,书悦顿时明白对方在气什么,有些无奈,便耐心解释道:
“我又,不是,她又不是什么大圣人,只是当时没办法。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若当时是你,我相信你也会那么做的。若我猜得不错,鱼龙族人的尸骨都是你收殓的吧?”
对方不答反问:“那师父是觉得徒儿难堪大用么?”
“怎么会?”她讶然挑眉,“不是,我是说,哪有师父会这样看待徒弟的?”
“那师父当时为何自己去了浮渊境,不与我说半个字?”于千星勾了下唇角,语气却更冷。
“……”书悦顿时有些心虚,气势弱了下去,“不是有留书一封么?”
“留书?”于千星轻声重复,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师父可还记得信上是怎么写的?要我念给你听吗?”
……坏了。她确实没提。
那时恰逢她抛出假身不久,情势安全,又发生了那种事——她发现徒弟疑似对她图谋不轨,有些心烦意乱,又自觉失职,便假借游历采风之名留书一封遁走,故意拉开距离。t
后来追查到浮渊境的线索,出于对徒弟的爱护及自身实力的自信,她只字未提,孤身前往。
事到如今,她并不后悔。
“就算她没说,”虽然心虚,但她嘴硬反驳,“那又如何?”
“……呵。”于千星神色微怔,随后竟是气笑了,“不如何。师父不必考虑我的感受,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对方这话有些伤人,书悦心中一痛,忍不住道:“那你呢?你不也有事瞒着她?你擅自与那些人接触,染了一身怨气,还把那具傀儡——”
她说到一半,顿感不妙,慌忙止住。
果不其然,于千星又笑起来,衬着那张容色无双的脸,本该摄人心魂,却叫她浑身发抖。
对方盯着她笑,双眸暗沉无光,嗓音低柔:“原来师父都知道?师父从那时起就开始躲着我,是吗?”
书悦睁大眼,神经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还未反应,下一刻,对方的脸猛然在眼前放大,随即唇上传来柔软触感。
她怔了一瞬,忙要把人推开,却被对方先一步掌住后脑牢牢锢住,动弹不得。
唇齿被侵入,莽撞而青涩地攻略追逐。喷在面上的气息炽热粗重,仿佛也将她的脸颊与身体煨得温热。肺腑气息被一寸寸贪婪掠夺,耳畔充斥着紊乱的喘息与细微的水声。
直到她濒临窒息,对方才后撤些许,银亮丝线刚在空中架起便断裂。对方看她的眼神似燃着火,要将她烧尽,温热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等不到片刻又低下头要吻上来。
“放肆!”
书悦飞快避开,猛地抬手在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她气得浑身发抖,双颊与耳廓却泛起艳丽的潮红,唇瓣被含吮得发肿,沾了水光,靡丽馥郁,诱人垂涎。
对方被她打得偏过头,玉白脸颊很快浮起鲜红掌印,顿了一下又转过脸来看她。见她伸手擦拭自己的嘴唇,眼神一凛,当即又发了疯,抓着她的手臂往回一扯,再度欺身上来。
这一次吻得比方才还久,狂乱激烈,对着她又吮又咬,弄得她唇舌发痛发麻,吞咽不及的涎水溢出唇角,拉着细丝淌下。
她的挣扎被尽数压下,还被蒙住双眼,不由气得头晕目眩。
正要不管不顾出手教训徒弟,舌尖忽然尝到些许咸涩。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抬起的手臂一下滞在半空。
又吻她片刻,于千星将她松开,用灵力凝成一把匕首递到她手中,掰着她的手指强迫她握住,刃尖对准自己的心口,扯了扯嘴角,“师父若是要走,就先杀了我。”
话音落下,对方攥着她的手腕猛然用力。
眼见匕首刺向徒弟的胸膛,书悦瞳孔骤缩,用仅剩的一点灵力将其震碎了,这才抬眼看向对方,怒斥道:“你疯了?”
“嗯。”徒弟状似乖巧地点了下头,双眸泛着莹莹水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师父若不舍得杀我,就与我结契。”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结什么契?”未想对方如此直白,书悦被气得发笑,心中羞怒更甚,再装不下去,咬牙切齿,“欺师犯上、叛道入魔,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对方低垂下头,长睫倾覆,眼尾蜿蜒滑下一道湿痕,嘴上却无赖蛮横地道:“嗯,那你就杀了我。”
听对方嗓音低哑含着哭腔,书悦呼吸一滞,有些心软,还有些风声鹤唳,一见对方手指微蜷,便吓得伸手把人攥住。见对方掀帘看来,她又连忙松开。
“结契”二字只在脑中划过一瞬便觉身体热烫,纠结斟酌许久还是拉不下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