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很讨厌这种天真的蠢货,可方文彬不一样,我不讨厌他,我肩上披着的是他的校服外套,手里的演草纸是他的作业本,我靠着的是他的肩膀。
我眼神朝着他身上飘了飘,方文彬两根手指夹着圆珠笔一下一下转着,校服上一闪一闪的是笔尖反射的光点。
我身边的是我哥。
那时我只觉得心脏不怎么舒服,直到黎少安告诉我。
我是个变态。
可那又怎样?
我又不是他们俩,方文彬锱铢必较,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怎么还能放得下别人?
黎少安想骗我,但他不可能成功。
方文轩是我哥,也只能是我哥。
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多余的情感。
我这样告诉他了,黎少安只是笑了,无奈的摇头,不再跟我说话了。
方文轩真的很爱从外面捡点来路不明的人回家,我是,黎少安也是。
他二十七岁生日前一周忽然心血来潮,自己开着车跑到不知道什么荒郊野岭去了,直到生日当天也不见人影,我握着手机给他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终于在最后一个电话自动挂断时,方文轩推开方家的大门出现在我眼前。
手机震动了一下,通话页面挂断,我抬手看了一眼亮着的通话记录。
这是方文轩的二十七岁生日,他没接我打的二十七个电话。
他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哑巴。
黎少安是个哑巴。
但我觉得他不止是个哑巴,他还是个骗子。
方文轩放了我但鸽子,一头扎进荒山野岭,捡回来了个此生“真爱”。
特别熟悉的故事,少爷下车捡了个被家人抛弃的人,曾经是没人要的方文彬,如今是受了伤还不会说话的哑巴。
少爷放下身段亲自养着他的小哑巴,才一个星期就放不开舍不下。
天真的发蠢了,我是这样想的。
或许是我的目光真的有些不善,黎少安往我哥身后躲了躲,本来就瘦弱的人看起来更我见犹怜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黎少安,这种人的敢往家里捡,方文轩真的可以去当圣母玛利亚了。
哑巴那张缩着脖子,本来就瘦弱不高的人看着只有到我哥肩膀那么高,白净文秀的脸看着楚楚可怜,可只有我能看懂,那双眼晴里对我的恶意几乎藏不住。
我垂眼看了看手机上快要熄灭的页面,挂了我二十七个未接电话,他就捡了这么个人。
方文彬,捡来的就是捡来的,他能捡一个,当然就会有第二第三个,我那时是这样和自己说的。
方文彬不应该把自己的目光永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除了自己。
我忽然笑了,笑容冷得近进冰点,我按灭了手机,抬手指着哑巴:“方文轩,你又捡回来个兄弟?”
哥,你信不信那个哑巴能玩死你?
这话我没说出口,因为方文轩好像生气了:“文彬!少安他不是!”
少安,叫得真亲切。
哑巴好像有些急了,拽了拽我哥的袖子,冲着他一通比划,方文轩有些无奈抓住哑巴的手,引导一样的告诉他:“少安,我看不懂手语,记得吗?我给你买了手机的,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