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了外太空吗,联系不上你们?”叶景无语地问,“现在又不是20世纪。”
“怎么没有可能?”江倦说,“万一你爸妈见你抵死不从,把你关起来,就像祝英台那样,不能外出,不能玩手机,等你再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上面的联系方式已经被全部删光了,连黑名单记录都没有,你要怎么找我们?”
“你们不是没走吗?”叶景问。
“我们没……”江倦一愣,呆呆地看着叶景,一时竟也没说出下文来。
叶景说:“我可以回来找你们,你们不是还在这里吗?我们又不是跨时空,难道三年后会来一颗陨石把这里砸了?”
叶景问话时神情专注,冬天的下午六点已经天黑,书咖里亮起了暖黄护眼灯,叶景明艳的五官被光罩住,仿佛加了一层暖纱,仿佛入画了一般,直添了几分神话的味道。
江倦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打的比喻主体不对,他改口道:“如果是我们走了呢?我离开了,出国了,谁都联系不上我,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再也找不到我。”
再也找不到江倦。
叶景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一想确实还挺难过的。
他和江倦认识了……满打满算是三个月。
这么一算叶景差点吓了一跳。
竟然才三个月吗?
三个月?
他差点都要以为他和江倦认识三年了。
他莫名想起那天凌晨,他因为发烧头疼了一晚上,日出时终于退烧了,又累又困神志不清地时候,江倦对他说了一句话。
一眼万年。
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千万种思绪和情感,却可以归结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叶景没有回答江倦,将目光投回到剧本上,独自去品味“如果再也找不到江倦”的感受。
叶景从来不是会对困难屈服的人,大部分时候,他还有点小叛逆。
江倦说他不懂祝英台所以演不了祝英台,他就偏要演给他看。
他试着代入“如果江倦要离开”的情感去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分别,徐离说他只有害怕,少了期待。
草台班子要求还挺高的。
叶景跟江倦在宿舍单独对戏,演着演着,他似是考量了许久,才向江倦问出:“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嗯……”江倦思考起来,“大概就是一种有着落的感觉吧,心里没装人的时候空空的,装了人的时候沉甸甸的,感觉要坠到地上去。”
他描绘得太抽象,叶景没听懂。
江倦又说:“有时候也会飘起来,但是因为喜欢的人在这,所以无论飘多远都会回来。”
“那你也会回来咯。”叶景说。
江倦懵了一下,“我回来?”
“你喜欢的人不是在这吗?所以无论你去多远的地方,最终都会回来。”叶景说。
江倦很慢地点了下头,“对,多远我都会回来。”
“多远都会回来……”叶景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就像回家一样。”江倦说,“飞南过冬的鸟儿,一到春天就要回家,翻山越岭。外出务工的人,一到春节就要回家,也是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