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掠过谢泓。
向浮桥之上走去。
沉默之中,众官目光只得再次移向为首的那位朝中大员。
实在是因为,大员不动,他们也不敢迈动脚步。
而谢泓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经在浮桥尽头立了许久了。
他依旧是负手而立,单侧手笼在袍袖之中,只任由江风吹动衣摆。
眼睛只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那个人影。
谢泓入朝为官十载,自认为自己行事已经足够周全,但现下却无端地从心里生出一种失意。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已经暗自滋长,脱离了他的控制。
为何……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他微微皱起眉头,忍受胸口传来的那一阵没来由的抽痛。
有什么事情,他一定尚不知晓。
但自从她失去踪影。
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找,身边所有能发动的力量,都被他调用。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她没有告诉过他。
方思虑到这一层。
却见到浮桥中女子的身影踉跄了一下。
叶采苓的确是走的越来越慢。
她只想着离开与时家兄妹另寻地方叙旧,却忽略了江水的自然节律。
来苇青洲的时候,她与静霜有说有笑,还有几个食肆的婢女护在她身边,她一路从容过来,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江水。
此时是未时。
——这正是涨潮的时辰。
浮桥的锚固点在两岸,深深扎入土中。中间则用轻便稳固的杉木排成桥面。
此刻桥面的高度已经不能再变化,而江水还在往上升。
理智告诉她浮桥是安全的,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逐渐放缓。
水。
铺天盖地,陷入口鼻的水。
她独自一个人在浮桥上行走,却又下意识地开始疑惑,自己是否刚刚回到了坠江的时日。
拼死取回的消息被温道盈截下,又得知温道盈与谢泓,太后赐婚,结下一段好姻缘。
普天之下都各有各的喜事。
唯有她像个笑话。
船上明晃晃的刀尖好像又跳到眼前来了,刀尖和江水比,又孰好孰坏呢?
脚步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停顿下来了。
叶采苓浑身轻轻地颤抖,站在浮桥半途,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向何方去行。
四面都是茫茫的江水。
眼前好像在逐渐暗下来。
“别怕。”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呼喝。
那是青年人明亮的音色,但此刻却透出明显的紧张。
手臂传来坚实有力的触感。
她缓缓抬头,看到时青卓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