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墨红色,花型端庄大气,花瓣上似有隐隐的墨色斑点。另一朵拿金色绞丝的网篮罩着,能看出来里面的花朵繁丽精致。
“这墨红牡丹也就罢了,红色固然艳丽好看,放在牡丹里头多了去了,还是不出挑的。”谢母道:“倒是这另一盆黄色的,缘何放在篮子里?”
侍弄花草的丫鬟茗儿道:“回老夫人的话,此花精心培植,也脆弱易折的紧,故平日里用网篮护着。”
大房夫人道:“这花名叫御衣黄,茗儿她们几个丫鬟平日照护的再精心不过了,全等着今明两日。茗儿,你便把网子揭开。”
丫鬟依言照做。
御衣黄确实如其名字,极少见到如此明艳的黄色。花瓣沾了几滴水珠儿,层迭繁复却也灵动,望着甚至把先前的姚黄魏紫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老夫人望了好一会儿,奇道:“这些年里也未曾见过这样端庄的牡丹。明日清供必得把这花儿带上。”
又道:“泓哥儿有心了。”
莳花会便在最后众人共赏这两盆墨红与御衣黄里结束。
大房夫人心道还好有泓哥儿在,莳花会办得算是圆满。心里却是对温道盈极为不喜。
入夜了。
飞檐下悬着的一盏琉璃灯晃了晃,烛火昏黄。
有人影悄无声息地摸进北正院。
风起。
次日一早,叶采苓借着晨光在窗下纫针,她此次用的藕荷色的丝线,颜色极浅嫩,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针线看。
宝纱却又来唤她出去,道:“今日便是浴佛节的正日子,你新来可能不知,今日各院的丫鬟们都是须得帮忙的。”
叶采苓听闻便放下针线,起身道:“说的是,那我便去北正院帮忙去。”
宝纱笑道:“你便去罢,怕走不到北正院就要被管事们唤去了。”
果然,叶采苓行至中途,已经有陌生管事唤她去炊房。
这里已经被清空,放了几口锃亮的黄铜瓮,旁边堆了各色新鲜花卉并树叶。是用来煮浴佛的香叶水的地方。
“煮香叶水的时候须得人看顾。”管事道:“你们三个要看护好火,正值天气转暖和的时候,小心走水。”
叶采苓点头,去黄铜瓮旁坐着。却见到月茜正在那里笑着同一个陌生婢女谈天。
“染墨,你也来啦——这是芙儿姐姐,别看她看着机灵能干的,现在此偷闲得高兴呢。”
月茜拿那芙儿打趣,对方略一顿,浅笑道:“只是主子此刻不在罢了,一会若是唤我,我便得过去养花了。”
“芙儿姐姐,听这名字,莫不是与茗儿姐姐是一起的?都在大夫人身边司花。”叶采苓想起昨日之景:“昨日莳花会还见到茗儿姐姐在侍弄那花呢,府里那牡丹真真是明丽,颜色像太阳光似的,边上还隐隐带橙红。”
芙儿眼神一滞,复又抿唇笑道:“我哪里有茗儿得脸呢,此话便是过了。”
“茗儿那是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我不过一个寻常丫鬟罢了,哪里轮的上侍弄御衣黄那些个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