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狂扫,一只灯笼竟被扯得脱了线,瞬间滚出几丈远的距离,那盏烛光在大雨中撑了一息后,缓缓熄灭了。
虞芙心里一紧,不再死死抓着杆,而是将灯笼线提在手里,努力把伞沿放低,聚拢光线。
失去了一只灯笼,虞芙眼前顿时模糊了,只能隐隐约约探道脚尖的路,步伐越发缓慢。
忽地,眼前出现了另一双脚。
一双肮脏的粗纹草鞋,有几根绳子甚至已经磨断了,脚上的皮肤龟裂粗糙,泥泞不堪,浸满了污水。
虞芙心里咯噔一响,下意识微抬伞沿,朝挡住路的人看去。
可才看到对方一身的腱子肉,以及手臂上张扬舞爪的纹身时,虞芙就慌了。
不是什么好人。
她屏住呼吸,死死地捏住伞,想径直绕开此人。
可她向旁边走出一步,那人也挪了一步,虞芙抿抿唇,不甘心地再绕一步,那人又挪了一步。
而且,一步一步越发地朝她凑近,虞芙咬着嘴唇,不禁后退几步。
那人轻嗤一声,粗声淫笑几声。
“姑娘,这是你刚丢了灯笼吧?”
说着,他就把刚刚吹落的灯笼,强硬地递到虞芙面前,虞芙害怕地后退,把伞压低更低了。
只有两条街了,虞芙心里焦急地盘算,如果扔掉伞和灯笼,什么都不顾地往前跑,应该撑到镇南王府吧?
不行,虞芙暗自摇摇头,先不说她看不清路,就算她能看清,也一定跑不过眼前这个健硕的男人。
万一她逃跑再摔倒了,只会更加激怒这个人。
该怎么办?
虞芙急得死死咬住嘴唇,不住地往后退。
不远处,展归透过车窗,看着虞芙被一男子恶意拦住,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他偏头看向谢玄瑜,蹙眉:“师兄,咱们不过去吗?”
谢玄瑜冷冷地看着雨幕中的虞芙,脸色阴沉。
他眼力极好,即使隔着老远,他都能看到虞芙微颤的眼睫、微红含泪的眼圈、被咬得嫣红的樱唇,以及她因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口。
她在害怕。
谢玄瑜心里冷哼一声,沉声道:“不急。”
就当,给个教训。
展归:“……”
他越发看不懂自家师兄了。
谢玄瑜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冷冷道:“以往一直找不到虞芙身上的线索,此番是试探她的好机会。”
展归一愣:“师兄是这么想的?”
谢玄瑜头也不抬:“自然。”
展归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