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
张逐超过他,率先进了机舱。
徐锦很无语,也很迷茫,他的工作是照顾好这位“大画家”,所以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好好记着单叫张逐一声“哥”是绝对的禁忌。到时带他去社交,也得注意跟人打好招呼。
只是想想就心里苦涩。黄曼玲这回给张逐定的行程大约要在香港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得全程照顾。从这初接触的体验来讲,徐锦已经有了被他气进医院的准备。
他这种烂脾气,竟然还有个同居伴侣。刚开始徐锦还想张逐的伴侣运气真好,被黄总挑中,意味着张逐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他身边人也跟着鸡犬升天。现在想来,那位伴侣可真非常人,能和这尊大佛相处下去。
然而事实上,他和张逐后面相处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初见时的难搞好像是种错觉。
张逐不挑住处,也不挑食,生活方面很粗糙,几乎没有让他这个助理费心的地方。伺候惯了那些生活优越、吹毛求疵的名人,需求简单至极的张逐简直是一股清流。
九月中旬,评鉴会如期举行,张逐的画作也顺利展出。跟黄曼玲预料的一样,这些画作获得了如潮的好评,自然也有收藏家看中。只是黄曼玲囤货居奇,暂时还没有直接出手的打算。她还在筹备更多展览和商业活动,为作品累积更多价值。
接下来的社交酒会、圈内饭局,尽管不太喜欢,张逐还是会去参加。
这个圈子实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名利场,只不过同只崇尚金钱的捧高踩低不同,这里的人大都恃才傲物,眼高于顶。但同时,对于认可其艺术价值的同行,又会青眼相加,格外包容。
于是张逐那些不顾场合直言不讳的言论,还有他不顾他人感受的自我为中心,也就被解读为“毫无粉饰的真性情”和“艺术家就应该抱持孩童一般的天真和本心”。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喜欢他的作品和为人,只是对于那些冷眼和冷嘲热讽,张逐也充分发挥了他那超绝钝感力。懒得回答别人刁钻问题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社交压力,一边听着别人谈论他没有礼貌、自以为是,一边吃着的茶点照样香甜。
比起这种环境优雅、人们小声交谈,又有美食和美酒,还没人逼他非要说话的社交场合,张逐更抵触去参加媒体采访。
他以为之前那个周明赫教他如何应答的采访已经够让人烦了,现在这些只是把问题提前给他,要他自己想答案的采访,才更让人抓狂。
他想得头快爆炸,问徐锦,徐锦则说黄曼玲不让帮忙。他又去找到黄曼玲,黄曼玲对此没什么要求,叫他回答自己想回答的就好,不想说或者说不出的,过掉就行。
张逐便拿出笔,把上百个问题划掉百分之八十,并坚持只接受一家的采访。
黄曼玲又说,这些采访他作为嘉宾,都有出场费,并且费用根据他配合程度上涨或下浮。
张逐纠结地抓着脑袋,最后同意将媒体增至五家,划掉的问题又放出来一半。
算算离家快一个月了,在香港的忙碌生活倒也没让他有什么不适。唯独这期间周明赫一次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令他十分不爽。
机场分别他没搭理周明赫,是那会儿他正在生气。他以为下飞机就能接到对方的道歉电话,但没有。
过了一周,他把原本打算回家再给周明赫的十万元钱也提前汇过去,以为对方收到钱一定会给他打电话,仍然没有。
那时候张逐有点后悔,不该一次把钱全转过去,如果对方错过那一次短信提醒就发现不了。好在后面他接受采访,出场费都有结算,就又给周明赫汇过几次款。但每次汇款仍然石沉大海,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因为没钱把自己赶走,现在一直给钱,周明赫还不搭理人。张逐越想越气,这件事他实在全无错处,理应周明赫主动过来给他道歉求和。为了这点他心中的“真理”,哪怕每天翻来覆去手机点穿,也要咬牙坚持。
他坚持一个月,牙快咬碎,周明赫的电话还没来。
张逐实在沉不住气,又臭又硬的石头第一次学会了服软,他决定主动给周明赫打个电话。但在打这个电话前,他已经想好了全套的批评和指责,他非要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发誓永远不再那样对待他。
然而每次电话拨过去都是“空号”。听着手机那头冰冷的机械女生,张逐开始怀疑“空号”是什么意思。
他自信不可能记错手机号,而这个号码也不可能是空号,他就面无表情站在酒店房间里一直拨。
从早晨拨到中午,拨到徐锦找过来说他电话怎么一直在通话打不通,要他准备准备,参加下午的发布会。
张逐二话不说将徐锦的手机拿过来,拨打同一个号码,仍然是同一个结果。他又用酒店座机打了一次,还是同样。
他转而拨了杨云舒的电话,接通第一句:“你把手机拿给周明赫,我有话跟他说。”
对面一时没说话。
张逐顿了顿,学着周明赫求人的语气:“麻烦你帮我去家里一趟,我有急事找他,他电话一直空号……拜托,谢谢。”
良久,杨云舒才轻声说:“他走了。”
“走?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叫我们不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你就说小张可不可能听话!
寻找
“哥,我走了。
你现在肯定在生气,想揍我对不对。揍我也没用,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打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