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巍猜的没错,有琴轶的确是情怯了。
破镜重圆是最难,覆水再收是痴想。
他取出本命箫,又吹起云岚常央他吹奏的凡人小曲。
从前,他还有些不耐烦用白玉箫吹这等凡人做的曲。
可他今日心境不同,再吹起来,箫声呜咽,伴着簌簌雨声,那股缠绵悱恻,寤寐思服之苦油然而生,让他难再突破的音修境界都隐隐有了颤动。
他赌,云岚听了会忆起旧情,出来与他相见。
箫声不断,雨也不停。
看别的男人诚意十足地追求自己的爱侣,对云巍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这一曲,竟让云巍隐约有了沉浸其中,感受到佳人难得的苦痛。
“陆青崖”这道残缺的神识并不能跟这两个为情上头的男人共情,可他也听得出这箫声暗含了浓浓情意。
他对云巍断言:“你要输。”
云巍此时如临大敌,想不出破解困局的法子,十分罕见地没骂“陆青崖”。
箫声在瀑布如珠帘被从内而外拨开时,戛然而止。
云岚自瀑布后现身。
她额角的鬓发被飞溅的水滴打湿,许是因为中了禁神的缘故,她一向艳丽的面容略显苍白虚弱,为她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仅仅将那毒的五分之一逼出灵脉,就废了她大半功力,过程比她每年结出妖种时还痛苦百倍。
痛得她的眼底隐隐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看到她眼中噙着的晶莹泪珠,各自读出了不同的涵义。
“陆青崖”作为观棋者清的一方,不带一点嘲讽,对云巍发表自己的客观见解。
“说是散了,应还有些妾意郎情在的。”
“没人问你!”
“陆青崖”一句话惹得云巍彻底破防。
看他有崩溃的趋势,“陆青崖”不无恶意地打算再推一把,想看看本源会不会经此打击,恢复修为和记忆,重新做回那个东极宫翻云覆雨积威甚重的第一剑。
“你不如成全他们。”
“毕竟论先后,你才是后来插足的。”
“够了!”云巍咬牙切齿,继续嘴硬。
“你懂什么!他若真的好,我如何能插足!”
“今日,他又怎会徒惹师父神伤!”
这下换“陆青崖”彻底懵了,以他这缕残缺的神识,实在搞不懂,本源失忆后怎么就成了个妍皮痴骨的凡夫俗子,整日泡在恨海情天里,叫都叫不醒。
“以后,有你后悔的。”
“陆青崖”说完,不再跟本源费口舌,复又猫在识海中,继续瞧本源的捉奸大戏。
云岚在瀑布后的榻上析出灵脉内的余毒时,便听到了熟悉的曲调。
这小曲是母亲经常与父亲哼唱的民间小调,小时候不觉多好听,大了听不到了,反而念念不忘起来。与有琴轶情浓之时,云岚曾让他用箫吹奏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