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宛若剪辑镜头般快速切换衔接,直至考试结束,收到消息的全素儿和李允熙先后跑来,崔真真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稍稍放下戒备,意识彻底断线。
黑暗中唯有寂静。
再睁眼,铅灰色西装映入眼帘。
四下洁净的医务室,闵老师堪比片场模特,坐姿优雅,双腿交迭半靠沙发中,用红笔勾对试卷。
见她醒来,淡淡地感慨一声:“可惜了,接近满分。”
“黄东玄给你注射了违禁药物,娱乐场所常见的一种‘迷魂药’。他私自更改座位,座位的原主人和监考教师理应知情,然而前者无故缺考,处于失联状态;后者声称只负责下午的考场,所以不清楚与上午有异。”
“更巧的是,一个年段八个班级,只有你们所在的教室监控上周损坏,没来得及检修换新,也就没能录下任何客观证据。”
放下试卷,她噔噔走来,给不慎掉落陷阱的学生递上一杯温水。
“你妈妈不接电话,于是校方联系到我。”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不包括数学,你错过三门考试。我代替你向校方和竞争对手申请重考,出于理亏,校方同意了,代价大概是要你息事宁人。时书雅暂未回复,后续事件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内,靠你自己争取了。”
“头还痛么?”
白炽灯散发光辉。没想到一番严谨公式化的言论后紧接关心,崔真真微怔,有些迟疑地碰了碰头侧:“可能后遗症……”
“你自己摔的。”
闵老师面无表情道。
“该药卖点在于口服半小时内发作,注射十分钟,持续作用约五小时。对方目的在于妨碍你其他几门考试,如若缓冲时间充足,想必能把人证物证清理得更干净。但没料到你将计就计,当众夸大药性装昏厥,倒是把他吓得够呛。”
——做得不错,够果决,也够很。
总觉得她想说这个。
“你的朋友们很尽心,帮忙问了一圈,威逼利诱各种方法都算上,有个别同考场生表示愿意作证看见黄东玄拿钢笔扎了你一下。真假姑且不论,她们的立场前提是对时书雅团伙怀有不满,却又不想惹祸上身。”
偏偏黄东玄来头不小,背后的时书雅则是级人物。这样一来,监控、老师、同学统统指望不上。
大脑缓慢分析信息,崔真真抿一口水,问起钢笔。
“它是唯一能为你说话的证物。”
对方抽张纸巾,捏起长条形金属体。外表光滑反光,像极了普通钢笔,可只要找到机关,轻轻一按。尖针出壳,以侧面滑片为推动,俨然是一支注射器。
“针筒里有未用完的药液,和你的血液检验报告吻合。笔身上或许残留着黄东玄的指纹,但,交到司法部门鉴定就不一定了。”
韩国警察不过是财团的看门狗罢了,摧毁证据、扭曲真相,一向是他们的特长业务。恰恰拿捏这点,黄东玄才敢把手伸进校园,众目睽睽下犯案。
崔真真不打算白受气,既然常规路径走不通,那就采用他们的游戏规则。
【可以帮我吗?】
头部昏昏然胀痛,她揉着太阳穴,发出简讯。半小时后,一身酒气的黄东玄双腿岔开坐在校长办公室内,好似套上绳索的狗,被他爸妈摁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