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静悄悄的,陈撰的头像躺在列表里安安静静——她慌起来,哪有这样,亲完了一句话没有?狗,实在是狗。
闹了一夜,最怕心猿意马的只有自己。
盛以晴咬牙,干脆关机。脑袋埋进枕头里。
这么辗转了一夜,迷迷糊糊,梦里见到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唇。在烧烤摊上喝酒的记忆袭来,他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修长手指握着酒杯,碰杯的时候,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手掌握着她的腰,掌心微微用力……
直到窗帘缝隙里透出清晨的天,带了灰调的蓝,盛以晴挣扎着起身,迫不及待开了机,噔噔噔几十条消息提醒,她却不敢看。
直到洗漱完毕,化了淡妆,对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这才鼓足勇气摸出手机,微信工作消息一路往下翻,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凌晨两点半,那狗男人发了一条:“睡了没?”
客户将各方中介出发的时间定在上午8点整,今天要去新的牧场。盛以晴哼着歌收拾了行李,楼下超市买牛奶,就在结账的时候,盛以晴又摸出手机,盯着那句“睡了没”,嘴角弯弯。
她一字不回,心满意足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车子上了高速,内蒙古太大,县与县之间路途迢迢。加上为了租金便宜,牧场大多选在偏僻地区。刚上了车,客户就告知目的地大约在5个小时车程。同时,为了防止司机疲劳驾驶,建议各个中介无论多困,都应保证精气神,绝对不可在车上睡觉。
于是一干人等只得强打精神,盯着窗外苍茫的原野暗自发牢骚。
那个吻又缠了上来。
手机这会儿分外安静,盛以晴大概是无聊,拿出手机盯着陈撰的头像看了半天,手欠又去撩他:“对了,你说拒绝你就会有坏运气,那昨晚那样,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会有好运气?“
陈撰秒回了一句:“今天这么闲?”
语气不善。
“所以……”她心一横,“还有下次么?”
还没等到陈撰的回应,电话却先响了。是盛以晴的上司,负责这次牧场项目的胡总。胡总年过40,入行十几年,不痛不痒在红叶证券投行部混了个director的职级,盛以晴从加入公司起就跟着他,只觉得他像个万精油,没什么真才实干,好在圆滑,但凡大老板顾不过来的项目,就抹上他。
投行熬人,入行时乌泱泱一片,十年之后要么辞职、要么转行,而大浪淘沙之后还能留下来的,除了精英中的精英,剩下的大概只有上有老下有小的混子了。
在长期的合作中,盛以晴坚信胡总是后一种。
他先大概问了盛以晴的项目情况。转而提到,“对了,小盛,你这次保代考试过了吗?”
还不等盛以晴回答,胡总又加了一句:“得过了啊。过了的话,这次牧场项目的保代就由你负责了。”
盛以晴一怔,仿佛没听懂胡总的意思:“你是说……”
“我手头项目太多了,也该放放权了。你考试过了吧?去把保荐代表人注册了,麻利的。到时候申报的时候就由你来签字,我说你啊,从这个项目起正式从协办升为主办了,开心不?”
电话挂了盛以晴还没反应过来。
喜悦的上升是需要时间的。
也就在那个时候,盛以晴愣愣想到:“看来……运气真的有变好?”
草原上的阳光刺眼,商务车一路驶过,周遭绿地绵延。Tvc广告拍摄为期10天,基本上每天早9晚8的节奏。
从工作人员的角度上看去,陈总似乎心情不佳,眼圈微微发青,一大早就来了,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半抬着眼看着窗外,抿着唇,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
过了会儿,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信息。下一秒,一早上紧抿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了一个角。
“还有下次吗?”
“还有下次吗?”
“还有下次吗?”
……
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