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她转开眸子,看着看台,“也到离婚的时候了啊。你想加就加。大家很自由,不是?”
陈撰沉默了几秒,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边曲繁漪和迟威已经坐回了座位上。盛以晴的目光跟着他们,八卦:“你说她知道迟威的过去么?她要是问我怎么办?我怎么说?“
身后人没搭腔了。
贺嘉嘉那桌也注意到了盛以晴和陈撰,窃窃私语起来。
方才两个人站起后灯就暗了,贺嘉嘉一边看台上恩爱,一边好奇台下。好在灯光总算亮起,nugget也不算大,她迅速锁定了在帷幕后站着的那对男女。他们的距离很近,有些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那个男人比盛以晴高了一头,站在她身后,垂眸看她,顶光给睫毛打下阴影,显得他神色几分虔诚,盛以晴的脸上仿佛有光,而光吸引着那个男人。这会儿盛以晴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曲繁漪和她的未婚夫身上,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什么,可这似乎是一个不太令人开心的话题,两个人都沉着脸,等盛以晴再说话的时候,男人不再搭理她了。
他抿着唇,表情生人勿近。
再然后,贺嘉嘉看到,在冷战间隙里,那个男人微微向前倾了身子,靠近了盛以晴,在她身后,他垂下眸子专心看她。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盛以晴往后看了看,而那个男人又火速移开了目光。
等到盛以晴不再回头,他这才微微凑上前,夏夜的风从走廊外灌了进来,拂起了盛以晴的发,发丝落在了陈撰的肩上——贺嘉嘉注意到,那个男人微微侧过了头,不经意间,他在闻她的发香。
第11章那么,今天遇见了你,运气会变好吗?
2019年,红叶证券位于金融街上。
盛以晴自实习起就在红叶,满打满算,这是她呆的第四年,离职那天恰好是最忙的7月份,工位周遭的同事奔赴各地出差。午后的公司一片寂寥,盛以晴默默收拾了东西,最后看了一眼坐了四年的位置,将隔板上“盛以晴”的名牌取下。盛夏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工位上,她想起入职那天还抱怨过好几次这个位置夕照太严重看不清屏幕,甚至想过要戴着墨镜办公,然而后来才发现,工作起来,是全国各地蹲现场、打银行流水……真有机会坐在工位上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
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胡总的办公室,嘲讽地扯了个嘴角。
盛夏的天变得太快。中午还是艳阳高照,不到一会儿天就暗了下来,北京干巴巴的空气里混了一股土味,空气闷的要死。
陈撰觉得自己实在倒霉。最近项目闲了下来,他忙着到处看房,好不容易锁定一处房源,无论是朝向还是价格还是户型都正中下怀,偏偏到了最后阶段,被横杀出来的另一户抢了先。
这会儿空气闷到窒息,乌云黑压压地囤在天边,他将音乐声转到最大,缓了车速,想找个地儿买水。车正好开到了朝阳公园附近,陈撰隐约记得这附近有个超市,更隐约记起的是,盛以晴也住在这附近。
脑海里想起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这家伙应该不会恋爱了吧?”
而第二个紧跟着的念头有点好笑,是:“还是别恋爱了,否则我上哪儿找好运气去。”
这么瞎想着她,心情竟然似乎好了一点,扯了嘴角对着空气轻声念叨:“还是得怪你,死活没回复我微信,让我最近倒霉了。”
只听天边一声惊雷轰隆作响,厚重的云层轰然炸裂,大雨倾盆而下,路边零零散散的行人被豆大的雨点砸到,没带伞的人慌张奔走。此刻陈撰的车已经开到了辅路上,正想着是否直接回家,雨刷刮动,目光却凝在前方——
也是了,想不注意到她也难。
周遭步履匆匆的行人里,就独她是静止的。静止就算了,手里还拿着一瓶二锅头,垂着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点砸在身上的时候,盛以晴觉得挺畅快的,毕竟好久没怎么淋过雨了,反正今天没洗头,也没化妆,衣服也丑,人也丧,很适合一down到底,淋一场大雨再大醉一场,最后回家洗个澡焕发生机。
明早醒来,又是香喷喷美女一个。
尽管此刻的样子真的有点丑,好在周遭的人只顾着躲雨,没空理会自己,三五下人都跑光,空荡荡的街道上,不必担心自己撞见熟人。
正这么想着,一辆破车在她身边减速停下。车窗户下降,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露了出来:
“失恋了?”
“……靠!”
雨势更大了,成片的雨点打在车窗与挡风玻璃上,汇成水柱汩汩流下,车子熄了火,静静停在路边。狭小的空间内,他换了个安静的音乐,巴赫的旋律流淌。轰隆隆的电闪雷鸣成了伴奏。
他的副驾驶座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装饰,也没什么——女人的痕迹。盛以晴被雨淋湿了大半,他将自己的外套从后座拿来递给她,车里的空调温度低了,拧了热风,暖融融吹在身上,她缩在他宽大的外套里,捂了捂湿漉漉的头发,有些不自在:“……那个,有纸么?”
陈撰微微俯下身子替她打开副驾驶座储物箱,然而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口红、护手霜、洗面奶等女人物件,盛以晴甚至瞥见了一盒奶嘴,他的手在里面翻找,似乎毫不避讳,总算从女人用品堆里翻出一盒全新的擦脸巾,递给盛以晴。
“……”盛以晴冷嗖嗖撇了一眼商标,是某知名母婴品牌,面无表情撕了包装,一边擦头发,一边越想越气,气不过,婊里婊气开口了:“哥哥,我坐你副驾驶,嫂子不会生气吧?”
“……嗯?”
“进度还挺快?”她冷笑:“一边说着不想结婚只要孤独终老……一个月不到奶嘴都买了,你真行。”
陈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仔仔细细瞧了一眼她生气的样子,忍住笑,装模作样开口:“不就是结婚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这一个月你不是没搭理我么,我又想了想,想通了——觉得结婚也确实不错。”
“哪不错了?”她再看那张脸,俊是俊的,可一想到他结了婚,立刻让人讨厌起来。
陈撰神色没心没肺,“不结婚怎么能体会离婚的快乐?”
“叛徒!“盛以晴用你脑子被驴踢的眼神看了他,又用力擦了擦头发,也不顾大雨,拉开车门就要走。
陈撰赶紧拦住:“喂,我有话和你说。”
“不想听!”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她手用力推开他。奈何陈撰锁了车门,手开不了,干脆提腿就踹,生猛至极,陈撰被这架势吓到,拉住她的胳膊就往自己怀里捆,身形压制,贴着她低声说,“我这车虽然破,被揣我也会心疼的。”
盛以晴被箍地动弹不得,干脆抬头咬他耳朵。
陈撰吃痛,闷哼一声,无奈看她:“你这是调情呢?”
盛以晴不说话了,憋了一会儿问:“你离婚了没有?”
陈撰噗嗤一声笑出来,继续气她:“离婚了,但不是我。”
不等盛以晴闹腾,他端出一脸认真,压低了声音,“悄摸儿跟你说个八卦——你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nugget有一场婚礼,那俩主角,掰了。”
“啥?!这么快?”盛以晴依稀记着当时在nugget打电话会时隔着窗玻璃对新郎的惊鸿一瞥:高个子,白净皮肤,浓眉大眼的好嫁风男人。身旁的新娘脖子很长,头发是乌黑秀丽的大波浪,眼睛细长而媚,笑起时弯成两弯浅浅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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