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侍送进茶来,裴世玉让他们离开,亲自烧水,温杯,烫茶,举手投足间,温和知礼。
“快有三个星期没见,近来可好?”
“安好,不用挂念。”
“回了百里,怎么不同我联系?”
“……忘了。”
“忙?”
“不是,”虽然在大学城旁边开的有一间自习室,但阿昭平日里很少费心打理,正经的也没什么事要做――只是她最近记忆总有些模糊,记不清楚是否曾有过裴世玉这么个人,“你从青溪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帮忙修缮族谱,族中长辈差我来送谢礼,瞧瞧有没有不满意的,可以换。”
裴世玉打开锦盒,里头有三样东西:一整套和田红玉打造的首饰、一张空白支票、一份谢家中秋晚宴邀请函。
“我不需要这些。”
“好歹收一样。”
“不如把盒子送我。”
“盒子?”
这盒子虽说精致,却只是普通小叶紫檀材质的,算不得贵重。
“你想好了?”
“嗯。”
裴世玉叹气,到时回去还要跟家中长辈解释,阿昭为什么只收礼盒不收礼。走公道杯里给她羼了茶水,碧潭飘雪茶香氤氲,晕染得包间里一派清风雅静。
“最近在做些什么?”
“闲着……你呢?”
“还是在大学教书,得空来百里看看。”
阿昭把茶杯盖斜起盖着,好漏出些缝隙散热气,茶叶在杯中回旋,慢慢沉淀下来。
“谢园的事都结束了?”
“还在跟省博交接一些善后工作,不过快了。”
“以后还会开展吗?”
“说不定,你家中父母呢?也同你住在百里吗?”
父母?
阿昭抿了下嘴唇,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杯,“他们走了许多年了。”
“我想再看看谢家的族谱,”手指摩挲过杯子边缘,阿昭再抬头的时候目光清楚了许多,“担心还有什么地方没修好。”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京城的人都拿它没办法,要不是经人推荐,谢家也不会寻到你。没想到你还会修书,跟谁学的?”
阿昭饮了一口杯中的茶,她也说不准是跟谁学的。
见阿昭没回答,裴世玉转回话题,“想再看看的话也可以,不过须跟我太公说一声,而且你人得在青溪。”
“找时间我会去那里一次。”
“不如就中秋吧,跟我一路回去。”
“我再想想。”
两人坐在一处,安静得品茶。茶罢,就该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