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摇头:“不曾。”
江景泽倒是在很久之前来过,他望向洞外的雨景:“都说神族是天道的宠儿,但我一直觉得人族才是最得天道偏爱的。虽然他们寿元短暂,但却能体验人生百味,肆意地去爱自己相爱的人,去做想做的事,他们总是能在短暂的一生里,享受我们千百年都不曾享受的精彩。”
卫尘侧身看向江景泽的眼睛:“可师尊说爱恨嗔痴,都是苦难。”
“错了,无论爱恨,尽是美好。”江景泽笑意盈盈地和卫尘对视,“你看神族,妖族,或是魔族,一生就在漫漫的仙途上挣扎,修炼成神好像比什么都重要,为此,可以抛弃父母,抛弃家族,抛弃妻儿,修炼,总是讲究孤独与无情。千万年来,没有人觉得为了修炼付出一切是什么不好的事儿。可成神是为了什么?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是权力?”
“人族的美好在于他们孱弱,却愿意为了自己的爱人,
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国家而放弃自己。我想天道偏爱他们,可能或许是因为人族学会了利他,而我们永远是利己。”
卫尘微微瞪大了眼睛,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人族。
“我们要是从人界想回天界的话,恐怕得去一个叫庆顶山的地方,哪里有神庭的入口。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江景泽笑道,“不过反正来都来了,玩一圈也不是不可以。等雨停了,我们就出去找附近的人家问问!”
“也好。”卫尘再次扫了一眼外头的小雨。
江景泽已然有些犯困了,他眼睛半阖:“我歇一会儿……”
没一会儿,江景泽就陷入了睡眠,他靠着岩壁,歪着头,很安静。卫尘打眼看去,跟平时好玩的江景泽很不一样,睡着的他还像个无害的孩子。说起来,江景泽比自己小了好几百岁吧……卫尘盯着江景泽俊秀的脸庞想到,跟卫末差不多一个年纪的。
想着想着,卫尘自己也挨不住困意,靠在身后的岩壁上沉沉睡去。
半夜,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声音变成了哗啦哗啦。卫尘从噩梦里惊醒,外面一片漆黑。不过狐妖良好的视力还是让她看清了对面江景泽的异状。
江景泽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卫尘摩挲着爬到江景泽身边,轻触他的额头,他在发烧。
许是伤口有些感染了。卫尘握住他冰冷的手,将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所幸神力温和
,并没有和卫尘的妖力产生排异的反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景泽额头上的热度才渐渐褪去,呼吸也安稳了下来。只是手脚却依旧冰冷。
夜色里,卫尘担忧地看着虚弱的江景泽,良久,她横下心,巨大的狐尾显现,轻轻地盖在了江景泽的身上。她自己也只得趴在江景泽的身侧。
然而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到了后半夜,卫尘再次被远处而来的妖气所惊醒。她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洞外,发出威胁的低吼声,浓浓夜色里,只能看见她那双泛红的眼睛。
这次江景泽也醒了,不过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洞外的陌生气息,而是卫尘搭在他身上给他取暖的巨大狐尾,毛茸茸的,一看手感就很好。
鬼使神差,他上手摸了一把,好软好舒服。
卫尘却被吓的毛都竖起来了。她发出了意义不明的一声呜咽,满脸通红地转头看向江景泽。江景泽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效果,他连忙举起双手:“那个,我,我就是看它很舒服的样子……”
卫尘忙不迭收回自己的尾巴,这太羞耻了。
江景泽讪笑,厚着脸皮挪到卫尘身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狐族尾巴这么敏感…”
卫尘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摸了还要说出来:“你闭嘴……”
没什么杀伤力。江景泽还咧嘴笑了笑,他朝洞外探了探头:“外面这是干什么呢?”
卫尘重新把注意力放到
洞外:“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在打架。”
洞外,一只庞大的老虎背对着洞口,江景泽可以清晰的看到它肚皮上的花纹。在老虎的对面是一群拿着剑的年轻修士,两方对峙,战况看起来对那些修士不容乐观啊。
“这是……”江景泽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是在除妖吧?”
“除妖?”卫尘不解地侧头,为什么要除妖,她也是妖。
江景泽点头解释道:“之前不跟你说过人族孱弱的事儿吗,所以他们觉得妖,鬼都对他们有危害,不过确实,在人间的大部分妖都是你们妖族驱逐的恶人,所以他们人间的修士都会以除妖和驱鬼为己任,以此来保护那些没有法力的凡人。哎呀哎呀,那个小孩要被掀飞了…”
果然,修士中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小辈就被虎妖掀了起来,在空中翻腾了好几个圈,就要落下来,只是这方向……
江景泽皱眉:“我怎么感觉他要往我们这边掉呢……”
话音刚落,那个小辈就砸到了江景泽和卫尘躲藏的洞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