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磕磕绊绊:“陛下何时来的?”
一面说,一面拿眼珠子悄悄打量沈京洲,试图从沈京洲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沈京洲看见那张粉蜡笺了没有?
她当初是怕在书案上睡着的,广袖松垮,盖住了案上的纸笺。
沈京洲……沈京洲应当是没看到罢?
心乱如麻,昨日犹如鼓鸣的心跳声再次重演,咚咚咚响彻在一起耳边。
可今日,沈京洲并未握住自己的手腕。
虞幼宁脸上泛红,长长眼睫颤动不止,如林中仓皇失措的山雀。
虞幼宁怕是不知,自己此刻有多惶恐不安。
那双浅淡眸子惴惴,战战兢兢盯着沈京洲,似受惊的小雀。
沈京洲一步步走近,松垮长袍透着漫不经心。
后背贴着书案,虞幼宁退无可退,只稍稍将上半身往后仰了一仰。
空明瞳仁中,沈京洲眉眼平和,视线似有若无落在书案上摊开的粉蜡笺。
他挽唇,轻声道:“殿下今日倒是肯用功。”
往日虞幼宁练字,总有数不清的说辞逃避。
不是今日天色不好,心情低落,便是手酸握不住笔,亦或是昨日没吃到好吃的糕点,今日练不了字。
“我……”
虞幼宁想为自己辩解,可又怕沈京洲看见那张满纸写着他名字的粉蜡笺。
两害之间取其轻。
虞幼宁双唇抿成细细的一道缝隙,不情不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t。
“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虞幼宁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今日一个字也没有写。”
怕沈京洲不信,虞幼宁又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什么都没写。”
虞幼宁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自己白日吃过的糕点。
“我只吃了芝麻饼和梅花糕。”
话落,虞幼宁还不忘说好话恭维沈京洲,“芝麻饼好吃,若早知陛下这会过来,我定给陛下留着。”
虞幼宁不动声色道:“陛下……等了多久?”
她应当没有说梦话罢?
沈京洲面不改色:“半刻钟。”
虞幼宁长松口气,笑意又一次漫上眉眼。
还好还好。
不过半刻钟,沈京洲该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虞幼宁轻声笑:“多福公公白日给我送来好些狐皮……”
挽上沈京洲手臂的前一瞬,虞幼宁骤然一惊,手指抬至半空,又飞快缩回。
如蛾翼碰到焰火。
稍纵即离。
沈京洲轻飘飘瞥了虞幼宁一眼,目光在虞幼宁纤细指尖停顿半瞬,又缓缓收回。
虞幼宁支支吾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