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生气,就是为这样失去警觉的自己,感到好笑,真是打了一辈子鹰,结果却叫鹰逐了眼,头一回在清醒的状态下着了别人的道。
真稀奇!
崔闾也知道这回连演带骗的,有些不厚道,可也实在没办法能让眼前这人打破原则,提起京畿宅院时,才想要曲线救国一把。
也是没想到真能演成。
他眉开眼笑的替太上皇斟茶,边解释边安抚,又揪着自己命不定能比他长的痛点,直把太上皇弄的连郁结都没处郁结了。
可不,正常人按道理是活不过他的,就他师傅的寿数类比,他起码能活过一百岁,而眼前人指定不能够,他有如此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太上皇蒙了一口茶,盯着崔闾的脸看了半晌,心道:这人年轻时也不知是个什么风仪,若早十年往江州来一趟,说不定能见到,现在么……
他不动声色的敛了眼。
钱鑫便在这个时候敲响了书房门,进来秉告,“老爷,二姑娘在酒井里藏了一个人,属下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崔元逸晚他两步进门,闻言也是一脸无奈,走近书房内冲着崔闾道,“是王迎金的那个妾,偷跑出来的。”
哦,前女婿之前带上门跪大门口的那个女人。
崔闾心中一动,“人呢?……她不是怀孩子了么?”
崔元逸低声道,“落了,王迎金为讨幼菱原谅,带回去后就强行落了,那姑娘又受了王家婆子一番磋磨,实在熬不住,偷偷跑了出来,正好被幼菱救了下来。”
崔闾记得自己当时远远扫过那女人一眼,也是个风姿不俗的美人。
他便低低与太上皇交流,“把她安排到地下红楼里去?”
太上皇皱眉,一副你想用她勾搭谁的意思。
崔闾眨了眨眼睛,“卢昱。”
天意如果非要安排卢昱在江州偶遇一个白月光,那他就替他安排一个。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
男人最爱干的两件事,一劝风尘女从良,二拉良家妇下水。
梦里幼菱应了良家妇下水这话,那现在他用风尘女从良这套诓他,以天机那小蠢货,不定能分辨这其中的区别。
反正,卢昱需要的,只是一个风流的背书。
太上皇拧眉一想,咦?别说,道理还真能说的通,可以一试。
于是,钱鑫很快便将那女子带了过来,果然一副我见犹怜样,单薄的身体跪在房内的地上,露出的一截细白脖颈,好似一掐就断的天鹅,自有一股催人保护欲。
若真能叫卢昱收了她去,或也是个好结果。
卢昱学的是世家公子那套,便是日后不喜了,也会养在后院不使人零落,这点崔闾清楚。
于是,他便开口,温言将为此女安排的路数说了,末了道,“本府也无需你做什么,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好好的活着。”
那女子惊惶抬头,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便是如此狼狈境地,也无损她身上美艳的气韵,与崔幼菱的柔媚是两个路数的美丽,而她们却都曾被同一个小人糟蹋过。
崔闾眼中厉光闪过,点点头道,“王迎金那边,你无需担忧,他会在江州地界上消失,不会有揭穿你身份的一日。”
你只要帮我女儿占住了卢昱心里的位置,叫他没有空暇再来纠缠幼菱,那份天命孽缘或也就解了。
幼菱这辈子,一定会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同时这也是一个试探天机的机会,若成了,那就说明,天机可蒙蔽,嘿嘿,后头就知道该怎么出手了!